溪音喝了一罐,小风一吹,脑袋跟着风开始飘忽。
不是很够,她又喝了一罐。
岑玙难得的没有管她,和她一起喝,看她脸色逐渐攀红,才将她手里的酒拿下来。
拿的时候已经又是一罐空的了。
“我见了爷爷最后一面。”溪音说。
她语气其实蛮平静的,就是在安安静静叙述。
“其实他不太记得我了,他后期的时候得了阿兹海默症,总是看着我喊着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最后一次也不例外。
“走之前,有一阵蛮清醒的时候。以为爷爷会想起我的。
“我和他说,爷爷,我是音音啊,小时候跟您要火腿肠的那个音音。
“他重复一遍我的名字,然后就会陷入安静。
“人走了就不用受苦了,爸爸说爷爷是肺部有问题,他喘不动气……”
溪音打了一个酒嗝,才意识到自己也快喘不过来气了,她眼泪糊了一脸,岑玙在帮她擦。
“谢嗝,谢谢。”
“人老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岑玙开了一罐酒,洒下空无一人的天桥,“走好。”
溪音:“我知道,我只是不舍得。如果另一个世界没有病痛,那爷爷去吧,不要再疼了。”
她打开另一罐,洒下酒。
借着月光祈祷,趁着夜色流泪。
黑夜见证太多太多的苦楚与磨难,也见证太多的灯红酒绿。
小小一只的溪音,实在也不足为奇。
所以她尽可以尽情地向它倾诉,向它哭。
溪音洒下酒后,将他们放在地上的几个啤酒罐捡起来,对着岑玙说:“走吧,我好了。”
岑玙抱她,说:“没关系,难过就哭,开心就笑。在我面前做自己就好。”
溪音笑着说:“我明明很坚强。”
岑玙看着她向下撇的嘴角,红红的眼睛,说道:
“是的,溪音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她坚强、倔强,又可爱美丽。
“她聪明,自信,还会默默对人好。
“她喜欢就敢说出来,说要考进快班就去努力。
“她值得所有人骄傲,当然也值得爷爷骄傲。”
溪音趴他肩头开始哭,一开始只是无声地啜泣,他把她就这么抱起来,双手托着她的腿。
她越哭越凶,抽噎着发泄。
“岑玙好坏!!”
岑玙:“被你发现了。”
“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不是你说的吗?”
“我不管不管,你不能说,他们也不能说,只有我能说。可以吗?”
“好啊。”
“头晕啊,感觉天在转。”
“是酒劲儿上来了。”
“哦,那我改正一下,岑玙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