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许久的简年,抿了抿唇,脸上莫名开始发烫,不着边际地插了句,“先等等,你认识江屿风吗?”林霖瞥他一眼,“我当然认识啊,香城谁不认识?”“他,真的死了吗?”“死什么死,不在那儿站着么?”本只想整整这个负心汉,吓吓他。却不想,林霖伸手随便往通道外头的长廊上一指,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正巧从拐角处弯过来。林霖趁机站到通道之外,随便一瞥,竟真的看见了江屿风,倏得瞪大双眼。直面而来的脸逆着光,细白的光线散落,折出万千条光影覆在他脸上,林霖的视线刹那间出现盲点,可他身上还穿着那套深蓝色西装,林霖还是一眼就辨了出来。江屿风说过,暂时不想让简年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目光一沉,他突然挡在简年的面前,遮住他的视线,行为让人一度难以理解。走廊上站了很多人,简年紧紧拧眉喵了一眼,江屿风正好被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遮住,两人的目光阴错阳差没有相遇,他略带失望的低下头。他知道,女警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江屿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虽然觉得他活着,可直觉这种东西从来不能作为笃定的理由。而站在一旁的柏嘉荣率先看到那道脚步匆匆四处张望的身影。江屿风的眉眼,柏嘉荣怎么会认不出来,也顾不得警告林霖什么,他一把拽起简年的手,将简年拉了个转。“别再听这丫头胡说八道,我们先走。”男人焦躁的嗓音一下子便沙哑。失落过后,简年的声音有些轻,“走?才刚来,我们还没……”攥住他手的力道又加深了一分,柏嘉荣的脸色很难看,气急败坏地低吼,“什么都别说了,走!”他的话更像是道不容人拒绝的死命令。他怎能允许两人见面?如果见了,会真正的,彻底的,失去面前的人。只要让简年见到江屿风,那么,连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复存在。这个硬朗的男人竟担心失去一个人而惊慌无措。他从他掌心抽回自己的手,不理解地大喝一声,“干嘛?”尖锐却熟悉的嗓音一下子传进江屿风的耳朵里,两个男人的双眼真真正正的撞上。连接的眼光隐隐透出火光,绝对是水和火,金与木的碰撞。江屿风蹙了下眉,快速将目光移到柏嘉荣身边的人儿上,却在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侧目那刹,折进沈仲凌病房对面的医生办公室。他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走道上,同样也消失在柏嘉荣的眸底深处。柏嘉荣不安了,江屿风居然活着,怎么可能?这才是最恐惧的梦靥!可他为什么要躲起来?难道有自已的盘算。柏嘉荣暗暗抽了下眉梢,再次拖住简年的手,唇凑到简年耳根轻声说了句,“我们走,晚点再来。”林霖转身看了看,发现江屿风已经不在,猜想江屿风必定已经看到了他们所以才躲了起来,这下倒是有心为难了,双手大敞,拦截两人的去路,“偷偷摸摸说什么呢?不许走,警局的笔录还没做就想离开?”江屿风只说了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可这两个失踪的人也真是奇怪,偷偷摸摸来到沈警官所在的医院,还不让香城的百姓知道他们活着的消息,其中一定有门道。柏嘉荣平静地看他一眼,良久后才挑衅了句,“你拦不住,小丫头。”过分自信的男音滑进林霖的耳畔,心里的火焰蓦地一窜,他不服输地挑衅回去,“那就试试看。”不等柏嘉荣先动手,林霖便挥拳送了过去,拳风没来得及打在柏嘉荣的脸上便被男人的大手接下,他轻轻一妞,将他反手扣住,林霖更不服气,右腿一抬,柏嘉荣反射般得避开男人最重要地段的袭击,没想这丫头来了招饿狗扑屎,耍起了无赖。两个倏然扭打成一团。一个是不忍下狠手的男人,一个是拼命要维护尊严的女人,看得简年心惊胆战却手足无措。拳脚的纠缠,还是惹来了正巧在医院看守的警察,却不知,林霖这么一胡闹,让潜伏在这层楼的人找到了切入的好时机。是江屿风高估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物,他们的心太小,容不下一个有可能说出线索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阴错阳差,潜入沈仲凌病房的异样眉眼还是引起了江屿风的注意。江屿风虽然很想和简年重逢,但他却背负了更重要的责任。管不了医生正在和前面的人研究化验单,突然插了句,“对面病房躺着谁?”突来的质问让他所处的空间里聒噪嘎然安静。年纪差不多有五十岁的男医生拉下驾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瞅他一眼后,反问道,“对面?你问哪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