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的手机铃声弄得他一怔,手机缓缓滑落在耳际,转身之时,一眼便见到了柏嘉荣深不可测的笑意。他忽惊,“你怎么会再这?”柏嘉荣一身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看上去很精神,似乎外面再大的风浪,都影响不了他半分。见他脸色不对劲,男人脸上的笑纹更加幽深,走向他,一把挑起了他的下巴,“怎么?我不能来吗?”简年侧脸,甩去柏嘉荣的指尖,好声好气地说了句,“这里是江氏,你被怀疑成凶手,竟然还敢到这里来。”简年的眉头紧皱,却让柏嘉荣心口一暖,好听又低沉的嗓音钻进了简年的耳中,“那又怎样?我只是想见你了,就来了。”简年闻言,吞了把口水,“楼下有保安,你是怎么上来的,胆子也太大了。”他说他胆子大,他就干脆一把将他揽在怀中,脸上的邪魅笑容敛了去,一张脸都变得认真,“你以为我会把那几条看门狗放在眼里,再说就算大门是被特警队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我也有办法上来。”他拼命推攮,可柏嘉荣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无奈之下,顾不得自己还被扣在他胸膛,抬起尖尖的下巴,严厉地问了句,“好,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骗我?”柏嘉荣的心口狠狠震了下,迎面吹来的大风缓解了他的窒息,手劲又加深了一分,两人的身体就更加的严丝合缝。他挑起浓眉,“喔?我骗你什么,你倒是说说看。”简年扭动着身子,却怎么也推不开,双手都握成了拳头,微微抖了抖,冷淡地回了六个字,“货源,是个陷阱。”男人的深眸微眯,唇角抽动了一下,“我没说不是陷阱。”所以简年是在为江屿风担心吗?可他出现在这,等得是简年求他放货的话。简年闻言后,身体一下子软了很多,敛下眸,睫毛遮住他眼睛里的情绪,“你怎么能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没有嘶声力竭,一字一字他都说得平静,却带着一丝悲伤。他这样,反倒让柏嘉荣更生气,揽住他腰肢的手缓缓滑下,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你对我有信任?那怎么还会以为是我在江屿风的婚宴上捣鬼?简年,你一点也不信我。”手肘处被捏得生疼,他微微皱了下眉,目光从他落手之处移到他脸上,轻蔑了笑出了声,“不是你?”要不是他,为什么会故意给下一个套,让他往里头跳?这件事情上,是他犯了傻,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渐渐遗忘了他第一次出现在面前时,是一个怎样的残忍的形象。简年的双眼倔强又坚定,柏嘉荣的心很疼,咬牙低沉反问了句,“如果是我,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他原本不屑别人怎么瞧他,可这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误解他,只有简年不能。这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质疑他,他只会想和简年解释。简年觉得自己好没用,事实摆在面前,可当柏嘉荣这么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爆炸事件不是他做的,他竟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内心深处相信了这番言辞。紧接着,简年又开了口,“那么,苏含,左娅欣,还有老岳的死也如你所说是斬叔干的?在金三角那番话,有没有水分?”与其说他想弄清楚真相,不如换句话来说,他心里想的是柏嘉荣有没有参与那些会要了他命的事情。柏嘉荣看着他,良久后才回了句,“是我。”简年的脸刷得一下白了,心口的震荡轰然崩塌了他的思想和理智。是他做的?也就是说,如果他再留在这里,终有一日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他又怎么会成为例外?天台上的风越来越大了,双重寒冷下,他缩着身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作为朋友,他不希望柏嘉荣最后是那样的结局。问那个问题的时候,他期待的答案是我没有,可他承认了,丝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柏嘉荣的疑惑一闪而过,猜不到眼前简年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从他的表情中不难预料,多半是对人心的恐惧吧。他的眼神依旧锋利,再次挑起他的下巴,问了句,“怎么?害怕了?居然和一个杀人犯同一屋檐下这么长时间,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很慎得慌?”简年回过神,拼命地推着他,咆哮起来,“离开这,再也不要回来。我不想有一天看见你死在我面前。走!走!留在这里早晚会出事的。”他的回答犹如一颗小小的石头滑进了心湖,一圈一圈泛开涟漪,把柏嘉荣的心搅得如同蓖麻油一样混沌。他以为,这次见面,简年会为了江屿风求他放货,但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