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堆积着上百个100l的小空瓶,脏乱的一切让简年攥在手里的外套握得更紧。如果这间屋子是他唯一能容身的地方,他的出现,是否将最后一块他能躲藏的地方都亲手摧毁?简年深闭了下眼,堆积模糊的泪水滑了下来。漫长的一年多,他闯进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一步步的,有意无意间影响事情的走向。柏嘉荣以前的话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自以为守在门口,能等到他出现,却又把他从这个能藏身的小小世界生生逼走。简年走的时候,手里拿着柏嘉荣的西装,没有打车,走到浓雾萦绕的清晨。走了大概有两条街道,一辆商务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目光落在熟悉的车牌上,缓缓抬眼,一眼便见到江屿风眸底深处即将爆发的怒意和一脸的憔悴。江屿风轻轻扫了眼他手里的男人外套,几乎是失去理智般突然箍紧了他的双肩,隐隐掐得他好疼。颀长伟岸的身躯遮住了他眼前的阳光,男人的眉心蹙动了下,极为严厉斥责了句,“现在你都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在意你的人像个傻瓜一样在香城的大街小巷转悠了一整个晚上?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去哪了?”终究是没有缘分他的嗓音太锋利,英俊的脸上失了往日的温柔,他俯下脸,紧凝着他的情绪,沉重浑厚的呼吸打在他冰凉的脸颊,简年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缩。面前的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戾气让他觉得好陌生。算起来,从和江屿风认识那天起,他还是第一次失去理智到让人畏惧的地步。面对这样的深邃严厉的目光,简年一时间竟吐不出半个字,连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说!”几乎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他摈弃了一贯的沉稳,嗓音低沉吓人。他猛得退了几步,短暂地对上他近乎要吃人的目光,已让他纷扰的一颗心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他像极了失心的木偶,愣愣地站在原地。素白的脸庞和微凹地双眼惹得江屿风胸口一阵泛酸,深吸口气过后,嗓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浅浅道了句,“上车!”话音落下,他转身去为简年开车门。身后突然扬起一道惶惶不安地声音,“我离开你时住过的房子,我找到柏嘉荣了,我昨晚在那。”江屿风一听,手部动作停滞了一下。从管家口中问出来和简年最后的交谈内容后,他有想过简年可能是去和柏嘉荣待过的屋子了,但他去那间自己小住过的单身公寓找过,开门的却是别人。他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他手上还拿着男人的外套,找到柏嘉荣兴许是真的,可他们昨晚,到底在哪?江屿风缓缓转身,“他人呢?”简年摇摇头,回了句,“我不知道。”他一听,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口,他的这番言辞,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一颗男人心,在悄无声息地动荡。他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眸底迸发出滚烫的火焰,沉沉道了句,“我说过无数次,不要离开我。今天,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永远放你走!”连天都不安分,突起的一阵大风,两人都被迷了眼,可即便双眼被吹得又干又疼,他们始终凝着对方。心里明明好委屈,可他的委屈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曾写在脸上。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悄然扬起尖细的下巴,“对不起,没说一声离开了一晚上是我不好。可就算有一天你要放我走,我也不会走。你要赶我走,我也会死皮赖脸地赖着。”他深沉地盯着他,面无表情下的一颗心脏,似乎飞落无数沙砾,摩挲着他的心口越来越痒。下一秒,一股炽烈的唇温堵住了他的嘴,他不该对他置气的,修长的手指忍不住往他的腰上用力一按,两人的身子一下子贴合在一一起。他把什么都给了他,还有什么想去计较的呢?即便往后的日子里,他的心里会留一个小小的位置给柏嘉荣,他也认了。火热的唇舌缠绕着彼此,简年觉得自己好没用,不管刚才听到他的话心里有多生气,只要他稍微施点温柔,他便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他才会无数次斩钉截铁地拒绝柏嘉荣的爱。灵舌的摆动吞噬着他的理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从被索取到主动索取他口中让人疯狂的甘冽气息。炙热的温柔过后,江屿风的心情也平复下来,牵起简年的手走到车身旁,看他上车之后才钻进驾驶座。车内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很提神,他的疲累少了许多,他最终还是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