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把父亲逼到了绝境、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另外还有一个需要抚养成人的孩子、如果不是近来父亲的朋友们纷纷开始投资别的行业……他是不太可能愿意在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还要这么拼的。
就当下这份产业,哪怕他从今以后只能拿不到13的盈利,也足以让他衣食无忧且存够养老钱。
【只可惜,他的新孩子似乎是个‘吞金兽’呢。】
也许是因为年初三的时候被女儿堵在小区门口撞个正着,无从抵赖。
路父从今年年初开始,在路楠面前没有继续遮掩了,反而正大光明地接文爱林那边给他打的电话。
既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又像是试探路楠的反应。
路楠?
路楠永远是面无表情(其实是竖着耳朵的)。
她听得出来,出差之前,电话那头会询问路父有没有收拾好行李;到饭点之前,对方会打听路父今晚是不是准时回家吃饭;应酬之前,对方会叮嘱他少喝点酒,早点回家。安静的办公室足以让路楠听清楚对面还有一个稚气的孩子喊爸爸。
【回、家?】
可真是温馨的一家三口呢。路楠面无表情地吐槽。
四五月份的时候,准备意思意思汇报一下近期工作的路楠眼角瞟到父亲办公桌上被其他文件压着的招生简章:是邻市一所挺有名的私立学校。
【哦,这么算起来,这个新孩子也确实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三个孩子分属于两个妻子,其中最大的和最小的年龄相差二十多岁,老路……不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可不行呐。】
路楠不无讽刺地想着。
桩桩件件都推着路父向前走,因为他已经没有后路了。
路楠能够凑够钱将他手中的股份全部买下,路父还是颇为欣慰的。
他从结婚后开始创业,将小小一个手工作坊干到颇具规模的工厂再到工贸一体的公司,已经快三十年了。
这是他的事业,也是他多年拼搏的成果。
如果将股份卖给外人(那些老朋友们即便是二三十年的老相识,也是外人),他心中总会有几分不甘。
现在这样也挺好,等于说是提前将家族企业交到了女儿手里。
↑路父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的老朋友们将事业的接力棒交给他们的子女之时,可没有和他们的子女丁是丁卯是卯地算账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