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送完回信,再次回到凌府别苑。
一进园子他便觉得气氛不对,四下一看,只见房门外的回廊里珠儿对他挤眉弄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沉心里便有数了,朝珠儿点了点头,径自走向房间。
他理理衣襟,推门进屋,果不其然,一袭深紫色官袍的凌念怀正端坐在他的桌案前,手里捻着虞照青那两页单薄的书信。
阿狸个没骨气的,还在那老茄子膝上睡着,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老师。”苏沉上前招呼。
“阿沉回来了。”凌念怀将手中的书信往书案上一放,笑着问,“去做什么了?”
苏沉道:“哦,在房里待着无趣,便去集市上逛了逛。”
凌念怀瞥了一眼书案上墨迹未干的砚台,又伸出一只手指,拨弄了一下笔架上未干的那支羊毫笔:“顺便给虞小侯爷回了封信?”
大意了。
苏沉哀叹一声。不是,为什么连这您也管啊??!
苏沉若是想做的隐蔽,自是可以不露马脚的,可他本以为——这事算不得什么大事。
给虞照青回封信怎么了呢?
“哦对,回了。”苏沉干笑着说道,“收到了信却不回,多不礼貌啊。”
凌念怀目光幽幽的凝视着他,唇角带着几分笑意,那笑意叫苏沉遍体生寒。
“阿沉回了什么?”他问的直白。
苏沉信口拈来:“我叫他保重身体,病弱就不要逞强,别肺痨死在西北了。”
凌念怀道:“你倒是体贴。”
苏沉道:“对,我人还挺好的。”
凌念怀伸手轻轻按在书案上的两张信纸上,道:“这信……”
苏沉立刻接话:“老师喜欢?您可以留着看。”
“那老师便替你收着了。”凌念怀道,“不过阿沉一向对要事过目不忘,想必里面的内容也已倒背如流了?”
苏沉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记那个干嘛呀?反正也出不了城。况且如今在老师这有吃有喝,洛城的宅子哪有老师这安逸,就让它在那烂掉好了。”
凌念怀没说什么,只是将信纸折了几下,揣进袖子里。
然后他把膝上睡得正香的阿狸挪开,起身走到苏沉跟前。
“阿沉。”他语重心长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么?”
苏沉道:“好。”
凌念怀笑笑。
显然他们师徒俩互相当对方说话是放屁,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