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问道:“为什么?”
褚怀明的神情再度涌出难以自制的悲怆。
“因我母亲的死。”
他以手掩面,道:“我母亲,是他除了姚夫人之外,最为亲近信赖的人。在生我之前,关内侯一直由我母亲帮着姚夫人抚养,直到我出世后母亲再忙不过来为止。他一直唤我母亲妙姨。”
阿秋犹如五雷轰顶。
所以,难怪宸妃写信去请求南朝前代舞伎胡妙容回归,李重毓立刻派了一支三千人的先锋营过来,并让胡妙容的丈夫和儿子都在这支军中。
是为了试探南朝态度,却也是为了保护胡妙容。
宸妃身为前代飞凤四卫中的“金樽月落”,手中修仪剑亦是大江南北闻名。有她作担保亲自出面请求,原本不应该有任何事的。
但胡妙容仍然陨于建章,且陨在南朝“牵机散”之下。
如若不是阿秋和顾逸当时恰巧在场,留下话在褚怀明心中敲打提醒,又得公冶扶苏拖延不肯说出是“牵机散”之毒,恐怕京中这支朔方军此时早已哗变。
半晌后,阿秋艰难地道:“小将军今后再不可如此行险,你这次刺杀素柔花用的刀法怕已暴露了你的身份。如若素柔花在关内侯抵达京城前先连你和令尊一起除去,朝廷便再难以辩白洗脱杀害你们的罪名。”
褚怀明才要回答,顾逸已斩钉截铁地道:“小将军只要活着到关内侯面前为我等作证,并戳穿素柔花的阴谋,已是为南朝立下极大功勋。”
褚怀明沉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蠢到自己送死的。这一次也是见阿秋姑娘身手不凡,我窥伺一旁觉得有机可乘,才会出手行刺,原本是想捡个便宜,却没料到那素柔花武功惊人至如此可怕地步。”
三人正在舟中说话,忽然觉得船身忽然一震,不再前进,而是霎时刹住。
萧长安清亮的声音已然扬起,远送出去。
“东宫飞凤卫‘青鹞’萧长安办事,请问在此查问的是城防水师中的哪一位大人?”
阿秋立马便想到,如此凌晨三更在护城河之中乘舟游弋,必定是惊动了内城的水师关防。因为无论是客舟还是货舟,或有一大早往城外出发的,断无自外往内城回程的。
一个出人意外的,优美中带着三分肃杀的女声淡然回应:“萧大人好。飞凤卫‘朱隼’裴萸在此夜巡,不想惊扰了大人办事。”
阿秋和褚怀明听得在内城河夜巡的水师的主持者,竟然是裴元礼的女儿,如今与萧长安同为飞凤卫的裴萸,齐齐变色。
这二人都对裴萸没什么好印象。阿秋是曾在诏狱,被她母亲裴夫人穆华英险些逼喂鸩毒;褚怀明却是在朔方军进建章城时,见过裴萸拦路刁难。
阿秋甚至立刻想到,如今飞凤卫似乎是轮流在主持城防。上一次她在西市外被十三影围攻,恰巧遇见的是“白羽”上官玗琪,故此救她一命。若遇见的是裴萸,不拿刀子多送她一程就不错了,且事后必定会想办法查她与兰陵堂的底细。
又听得萧长安笑道:“原来是裴大小姐,还真是巧。大家这么熟,可以放我过去了么?”
说熟,是因为彼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