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有回声,一忽儿,手机中传来细碎的呜咽。
关旗陆即时原地站定,脸上笑痕迅速退去,&ldo;安之?怎么了?&rdo;
连叫几遍,对方依然没有回音,他明白过来,很可能是安之碰到了手机的重拨键,断断续续传来的似有似无的压抑微泣,透出惊惶,痛苦和无助,仿佛一个极小的小孩遭遇到了心灵难以承受的事变,却不敢向大人求助而只懂得独自缩在无人的角落饮泣。
听入关旗陆耳中,那细细碎碎的呜咽如同一道无形细丝,捆着他的心脏来来回回扯动,既痛还轻,异常拉割。
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响,象是拖鞋趿拉着地板走远,然后那边再无声息。
他深吸口气,按下心头混乱,挂了电话回拨过去,然而铃声长响,最后无人接听,心头滋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挂虑和不安,他重新再拨,依然还是无人接听。
收了手机,关旗陆走回去,&ldo;姑妈,姑丈,我有些事,先走了。&rdo;
见他眉宇间温和不再,脸容上少有地挂着抹焦虑,关访茗不禁问道,&ldo;是什么事?&rdo;
&ldo;没什么。&rdo;关旗陆挥了挥手,迅步如流星。
钟如想盯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在钟如想也离开之后,关访茗和司淙对视一眼,她皱眉道,&ldo;你也看到了。&rdo;
司淙神色淡定,&ldo;年轻人嘛,选择多一点也未尝不好,随他去罢。&rdo;
他嘴里这么说着,睿目却闪过深谋的精光。
远洋公司住宅楼外,泊好车的关旗陆径直走向门卫室。
&ldo;请问有个大约长一米六三那么高,剪着短头发,喜欢穿衬衣牛仔裤的女孩‐‐&rdo;
看门的阿伯打断他,&ldo;你是不是找叶安之?&rdo;
&ldo;对对,请问她住在几楼?&rdo;
阿伯警戒地上下打量着关旗陆,这年轻人形容俊俏,衣着干净高雅,不象宵小之徒,他放缓了神色,&ldo;你是她什么人?找她什么事?&rdo;彭师奶回中山了,只有安之一个小女孩在家,问清楚些总没坏处。
关旗陆耐着性子温言解释,&ldo;我是她朋友,她妈妈回老家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我刚才打电话她不接,我担心她有什么事。&rdo;
一听他说出安之的妈妈不在,阿伯对他的身份再无怀疑。
&ldo;她住七零一,我看看‐‐那边的防盗门刚好开着,你从第一个楼梯上去。&rdo;
&ldo;谢谢。&rdo;关旗陆马上走进去。
三步并两步跨上楼梯,到了七楼,他摁下门铃,扬声叫道,&ldo;安之?&rdo;
&ldo;来了,来了!&rdo;伴随着回话,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渐近,&ldo;谁啊?&rdo;
下一瞬门被拉开。
安之穿着恤衫短裤,手中毛巾罩在湿漉漉的发端,显然刚冲完澡,乍见关旗陆出现在面前,她张圆了嘴,擦拭湿发的手掌搁在头顶上一动再不能动,整个人定在当场。
看见她完好无缺,关旗陆长吐一口气,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已经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扯到面前,两个人都为这意外的动作定格了几秒,他的眸色变了又变,最后慢慢收拢双臂,将她揽入怀内,贴着她颈边的脸上神色复杂无边。
最后化成一抹浅淡的不羁和自嘲,没想到……还是无从抗拒。
那就,这样吧。
从见到关旗陆第一眼就已呆住的安之,此时血液全部向脑袋急速倒流,在他体温的包围中她被他圈抱住的全身似火烧火燎,有那么一瞬滚炽得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怀抱里有她那种好得不得了的感觉,让他全然放弃再问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