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夜没被看到的委屈,在这个冬夜得到了姗姗来迟的承认。
明明已经时过境迁,明明她昨晚其实也没把潘钰的话太当回事,现在却像个摔倒时没人扶就不哭,有人来哄就忍不住落泪的小孩,越想越伤心。
不是伤心当初贝莹对舆论的操控,也不是伤心昨晚潘钰撒下的谎话。
她是在想,边叙这句话怎么没来得早一点。
视线模糊成一片,梁以璇撇过头去,盯着地上的大理石瓷砖努力收敛眼底的热意。
边叙跨了一步,重新来到她正对面:“生气?”
梁以璇摇摇头,转过身躲开去。
边叙步步紧逼地再次跟过去:“我刚刚才知道这事,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总不能更快了。”
“不是,梁以璇,你碰上这种事你得跟我说,不然我哪……”他不知是气是笑地低下头去,看见她水汽弥漫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忽然一哽。
他投降似的自顾自点了点头:“行,我的。”又弯下身去,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痕,放低了声说,“不哭了。”
梁以璇推开他的手:“我不是……”
她想说她不是因为这件事哭的。
边叙接话倒接得快,懒洋洋叹了口气:“对,你不是在哭,就是沙子进了眼睛,穿堂风太大,舞台光太刺眼,特效烟雾太呛鼻。”
梁以璇一噎,情绪一下跑了个空,抬起眼来瞪他。
“梁以璇,不是我说,”边叙摇头提醒她,“你这么梨花带雨地瞪人谁受得住,到时候别又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怪我对你做什么。”
梁以璇匆忙收干了泪意,看了眼门的方向,快步走了出去。
边叙笑着追了上去。
梁以璇出舞蹈中心的那一刻还想着她要赶紧走到路边,拦一辆出租车,甩掉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
可不知是不是一整天的排练太消耗人的精气神,又或者冬夜的风实在太冷,当边叙拉开他的副驾车门,车里还没散的暖气朝她扑面而来时,她忽然没力气跟自己过不去了,妥协地上了他的车。
回到北郊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
两人刚一下车,刘彭就从监控室披着冲锋衣,抄着手跑了过来:“两位老师这么晚辛苦了,刚才是不是没看到短信?”
边叙在开车,梁以璇在车里半睡半醒了一路,两人确实都没注意手机。
梁以璇这就要从包里去翻手机,刘彭打住了她:“哦,那我直接跟两位老师说也行,这次周末约会我们安排了自由邀约的形式,每位嘉宾都可以用指定格式的卡片向自己心仪的对象发出约会邀请,是否应邀由受邀者自行决定,只要时间上排得开,大家可以参加不止一次约会,邀约卡已经分发到两位的房间了。”
边叙轻嗤一声,不知是在发表对哪句话的意见。
梁以璇觑他一眼,对刘彭笑:“好的刘导,您特意等到这么晚来发通知也辛苦了。”
“小事小事,”刘彭拿着卷成筒状的日程表摆了摆手,小心看了眼边叙的脸色,“那不打扰两位老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