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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何泗忙进了医馆内，这小医馆不甚宽敞，那老者随后跟进来，叫何泗将沈佑瑜放到里屋床上去，又唤来了小童在旁照料，只是屋内实在有些狭小，人一多便显得拥挤，那老者便叫何泗出去等待。

何泗依言退出去，到医馆门前，望着先前小童摆下的药发怔，心内仍是一片空茫，方才一路狂奔还不觉得，此刻静下来，竟觉得满脑嗡嗡作响，眼前亦恍惚起来。

小童不断在里屋内外来去，捧水端药，何泗看在眼内只觉刺目，略一低头只觉满目血色，才发觉自己双手与衣前亦已被沈佑瑜鲜血染红，一时心中轰然作响，心内只反复念着：他该不会这次便死了吧？

一旦想起这个念头，何泗心内忽地冒起&ldo;前功尽弃&rdo;这四个字来，一时间只觉剜心刺骨，暗自咬牙低声道：&ldo;就是死，他也得回了群英山庄再死，万万不能死在这里！&rdo;

何泗这里心内如翻江倒海，那白须老者亦是忙得满头大汗，直在屋内一个时辰才出来，举袖拂去额头汗珠，还未开口何泗已急急冲上来问道：&ldo;老先生，他怎么样了？&rdo;

那老者呵呵笑道：&ldo;他伤得虽重，但已经我救治，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了。&rdo;

何泗呼出一口气，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感激道：&ldo;多谢老先生！&rdo;

那老者道：&ldo;既送到我这里诊治，我自然会全力救治，瞧你们模样，并非本地人罢？&rdo;

何泗道：&ldo;我们两个是自东面过来的，途经此地。&rdo;

那老者接着又道：&ldo;我瞧你如此关切，他是你兄弟么？你们这是遇上盗匪了还是与人争斗，这伤口如此之深，忒也吓人。&rdo;

何泗一怔，苦笑摇头道：&ldo;并未与人争斗，只是遇见了一个凶徒，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便突然出手伤人，我竟也没防备。&rdo;

那老者听罢，道：&ldo;原来如此，这世道越发不太平了，似这般凶徒倒多了起来，到处逞凶实在可恨。&rdo;

二人说话间，已有小童又端了盆水来叫何泗擦洗，何泗一怔，才想起自己还是满手鲜血，不由一笑，向那小童道谢后擦拭身上血迹。

那老者又向里屋看了一眼，转头向何泗道：&ldo;虽保住了命，也已包扎妥当，但还需再静养些时日，莫说这两日下不得地，便是十天半月都得缓行慢步，以免扯动伤处。若是能寻处落脚之地静养自然最好，既然你们只是路过这里，想来不会在此久呆，我再为你备下些药物带着罢。&rdo;

何泗忙又道谢，恭敬取出银两递给老者身后小童。

老者一面捋须，一面低声吩咐小童准备药物，待小童去忙了，又转面向何泗道：&ldo;可还要备些养身药材？&rdo;

何泗道：&ldo;备些也好。&rdo;

老者点头道：&ldo;我瞧他样子，想来在家便是如此养大的，如今你们虽出门在外也莫要断了，若是平时还不碍事，今次又受了伤，不多补补恐怕缓不过来。&rdo;

何泗一愣，只觉那老者所说之话，他全未听懂。

那老者又摇头叹道：&ldo;既已如此，你便不该带令弟出来，若在家中好生养着，还能多活几年，似这般刀光血影的，便是再好的药材也是无用，恐怕要落得命不久矣。&rdo;

何泗听到老者说&ldo;命不久矣&rdo;登时心内一虚，勉强道：&ldo;老先生为何如此说？他这伤不是养些时日便可好了，怎说命不久矣？&rdo;

老者一怔，又细瞧了一眼何泗，道：&ldo;父母在家中如何照料令弟，你竟全然不知么？&rdo;

何泗硬着头皮笑道：&ldo;什么父母，他并非我亲弟，我们二人只是意气相投的朋友。&rdo;

那老者捋须道：&ldo;原来如此。&rdo;

他说罢沉吟许久，何泗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低声问道：&ldo;先生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何意？&rdo;

那老者叹了一声道：&ldo;你并非他亲人，难怪并不知晓。那孩子是天生顽疾，身子骨极差，我方才略探了一探，虽不大细致，但也隐约探出他体内四肢百骸均有寒气，如此明显，应是娘胎里带来的恶疾，却不知他母亲怀胎时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这般不小心，以致这孩子满身俱废活不久长。&rdo;

何泗听在耳内，只觉如雷轰顶，面色急变，惊道：&ldo;怎会如此？满身俱废活不久长……可我自认识他以来，他分明活蹦乱跳的无任何异样，我也从不觉得他身子骨差，他，他又不是瘦弱之人。&rdo;

那老者瞪了何泗一眼道：&ldo;我行医这么多年，难道还会走眼？方才我说他家里养得好便是因为他看着很是健康，想来他家中定然很是殷实，家人自他幼时起便费心调养，才好端端的长到现在，若是贫苦之家，只怕生下不久便要一命呜呼了。只是这到底是入骨顽疾，他家人再尽心，只怕这孩子也活不过而立。&rdo;

何泗喃喃道：&ldo;我并非不信老先生医术，只是，只是我原先所见，他分明是好好的……&rdo;

那老者不悦道：&ldo;你这分明还是不信我。&rdo;说罢，他又瞧见何泗身侧长剑，道：&ldo;你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罢？&rdo;何泗点头，那老者又道：&ldo;那孩子是否武功极差？&rdo;

何泗一怔，道：&ldo;确实不大高明，先生怎么知晓？&rdo;那老者便道：&ldo;这便是了，他天生便身子骨极差，若是习武，必然极难进益，旁人整天练拳脚，都是越练气力越大，他天生气力便弱些，又只练一会儿便要累痛难忍，便是经年累月练得身子稍强了些，也绝不会赶上别人所得。旁人可调息运气，他却要比旁人多费几倍功夫才能到旁人一日之功，且还不能顺畅，自生来根基便差了许多，任是怎样练都是练不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