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rdo;
&ldo;法国人,法国人……普瓦蒂埃……&rdo;
&ldo;啊,对,一位法国先生。等一等,请等一会儿……&rdo;
一系列的咔嗒声之后,一个疲劳的说法语的声音答话了:&ldo;什么事……&rdo;
他恳切地说:&ldo;听着,我没有时间多说话,拿一支铅笔记下我所说的一切。现在开始。瓦尔米告知普瓦蒂埃,豺狼已经漏气了。重复一遍,豺狼已经漏气了。科瓦尔斯基被捕了,临死前说了话,结束。都记上了吗?&rdo;
&ldo;是的,我会转告的。&rdo;对方回答说。
瓦尔米搁上电话听筒,匆匆忙忙地付了钱,溜出了邮电局。一会儿功夫,他就消失在从车站出来的人群中了。这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巴黎的街道已经逐渐热起来了。不出半小时,早晨的面包香味和磨咖啡豆的香味,将要被各种车辆排出的废气、人身上的汗臭以及发了霉的烟味所代替。在瓦尔米离开邮电局两分钟后,有一辆汽车开到了邮电局门口。边防检查站的两个人从汽车上下来,急忙走进邮电局,要求接电话的服务员描述一下刚才打电话那个人的模样,但得到的回答几乎适用于任何人。
在罗马,马尔克&iddot;罗丹于7 点55分被楼下值夜班的人摇着肩膀叫醒。他立即惊醒过来,半个身子下了床,摸着枕头底下的枪。当他看清叫醒他的这个前外籍军团人员的相貌时,才放松下来,哼了一声。他朝床头柜看看,知道反正也睡过头了。在热带地区多年的生活,使他惯常醒来的时间比这会儿早得多。
罗马8 月的骄阳早已高高地照在屋顶上。几周以来的怠情,晚上靠玩纸牌消磨时光,过量的劣等红葡萄酒,聊胜于无的锻炼活动,所有这一切的综合作用是使他懒散、困倦。
&ldo;来了个口信,上校。有人刚打电话来,好像特别着急。&rdo;
军人从便条本上撕下一页,上面记着瓦尔米那些支离破碎的词句。罗丹看了一遍记录就跳下了铺得薄薄的床铺。他在腰上缠了一条棉布纱笼,这是他从东方带回来的习惯。然后,他又看了一遍记录。
&ldo;好了,走吧!&rdo;罗丹挥挥手,军人离开房间回到楼下去了。
罗丹紧张地在心里边咒骂了好几秒钟,把手里那张纸捏成一团。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科瓦尔斯基!
当科瓦尔斯基失踪的头两天,他曾想过这个人大概开小差了。最近一个时期,组织里有些人叛变,因为他们开始认为&ldo;秘密军队组织&rdo;已经遭到了失败,谋刺戴高乐并把他从法国总统的职位拉下来的打算也没希望了。他总以为科瓦尔斯基会永远忠于组织的,但是事实证明他不知为什么偷偷地溜回了法国,或者在意大利被人骗走了。可能他已经在严刑拷打下招供了。
罗丹真心实意地为他死去的随员难过。因为他罗丹所树立起来的战士和指挥员的形象,有一部分就靠着他对部下所表现的极大关切。任何军事理论家都未曾充分估计士兵多么赞赏这种品德。现在科瓦尔斯基死了,罗丹能够想象出他是在什么境遇下死去的。
但是更为重要的是,要立即追忆一下科瓦尔斯基能招供些什么。维也纳的会见,那家旅馆的名字,这些他都说得上来。三个参加会见的人,这对法国保安总局来说也不算新闻。可是关于豺狼他又能知道些什么呢?他不会在门外偷听,这是肯定的。他可以告诉他们:有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外国人来见过他们三个人。这没有什么意义。这种外国人可以是个武器商或者是个捐款人。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呀。
但是,瓦尔米的口信使用了豺狼这个代号。这是怎么回事?科瓦尔斯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呢?
突然之间,罗丹惊恐地回想起分手时的场面。他和英国人站在门道里,维克托&iddot;科瓦尔斯基站在走廊上几步远的地方,因为英国人居然发觉了他躲在角落里,正在大生其气。他这个行家竟让另一个行家杀了威风,他倒要较量较量,几乎想动手了。当时,罗丹说的是什么?&ldo;晚安,豺狼先生。&rdo;就是如此,真他妈的该死,科瓦尔斯基一定听到了。
经过反复回想以后,罗丹认为科瓦尔斯基不可能知道这个刺客的真名实姓。只有他、蒙克雷和卡松知道。瓦尔米的消息是对的,现在保安总局手里有科瓦尔斯基的招供,看来我们也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他们知道这次会议,这个旅馆,也可能他们已经跟这家旅馆的服务员谈过话了。他们可能已经知道这个人的面貌和体形,还有他的代号,无疑他们会和科瓦尔斯基一样,猜想这个人是个刺客。从此以后,戴高乐周围的安全措施将会加强;他将取消一切公开露面,并限制爱丽舍宫的出人,避开一切可能被刺的场合。这样,这次行动计划就算是告吹了。他打算和豺狼联系,把预付的钱要回来,只给他一些已经买东西所花的钱以及这段时间内应该付给他的费用就可以了。
现在得马上处理一件事,必须紧急警告豺狼停止行动。罗丹仍然保持着一个指挥员的习惯,他从不派任何人去执行绝对不会成功的使命。
他把他的保镖找来,向他详细说明要求。自从科瓦尔斯基离开以后,他让这个保镖每天到邮电局去取邮件,必要的时候由他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