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早上吃的鸡蛋黄黏在了嘴角,否则不知他盯着我究竟有什么那样好笑。
&ldo;你在笑什么?&rdo;我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同时缩了缩脖子,有点局促。
他松开一只手,端起身侧的碗,&ldo;笑你。&rdo;
身旁的丫鬟将水盆放在一边,退出了房间。
&ldo;笑我什么呢?&rdo;我当然知道他是在笑我。
他将药碗递给我,&ldo;趁热喝,喝完了我就告诉你。&rdo;
我接过药,稍低下眸,看见他认真地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布包。布包上面的花纹有些像当年我送他的那个锦囊上面的。可我送他的锦囊他当年没要,又怎可能记得上面绣了什么花纹。
我没再多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打开布包时,我只看见几块棕色的麦芽糖堆砌在一起,像是一座小方山,整整齐齐地。
&ldo;方才在厨房顺手拿的。&rdo;他抬手示意,&ldo;喝完药可以吃一块,便不那么苦了。&rdo;
原来是糖。
从前喝药时,我自己掏钱央求他帮我去买一块糖,他都不肯。我同他说我怕苦,还同他讲了小春燕喝完药后苦得睡不着觉的故事,他还是没有动容。
只不过,为了不拂他一片好意,我仍是从他掌心拿了一颗含在口中,点头称赞道,&ldo;糖也很好吃。&rdo;
我自觉做得十分妥帖,在待人接物上比之从前那般没心没肺的我来说已算是大有进步。至少我一没有拂他的面子,二也没有让他觉得我矫情。
可我不明白他为何不噙着笑看我了。我瞧他神色中竟有些许落寞。这是我以往不怎么常见的。
我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才能打破僵局。早说过,我这些年沉寂了许多,没了追他时死皮赖脸的鲜活劲儿,无法在他耳边哔哔哆哆地闹腾。
主要是,我知道我闹起来很烦人。他曾说过的。
仍旧坐在雕花架的我心有不安,想要静悄悄地下来。
&ldo;好吃便好。&rdo;他似乎调整好了心情,一只手迅速压住我的臂弯,让我不要下来。
我稍抽出手臂,轻点头回应。
与此同时,他转过身将巾帕浸在热水中漾了一遍,又拧干裹住我的双手。
&ldo;我喝完了药,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方才在笑我什么?&rdo;原谅我好奇又固执,实在想知道他为何会瞧着我这个他曾经厌恶的人笑。
他轻抿薄唇,一只手隔着一张热乎乎的巾帕,耷在我的手背上,另一只手却忽然抬了起来。我见他的唇角似又要洇开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