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屏风后有人影晃动。
若烟支着脖子瞧了眼,眉毛纠结地皱起。
这是几个意思呢?
让她睡觉自己一个人跑去喝茶?
难不成这杀气也要酝酿酝酿?
她抿了抿唇,瞪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小金铃铛,战战兢兢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边有什么动静,不禁有些泄气。
这搞的,好不容易整出来的紧张气氛都没了。
若烟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点儿泪花,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来袭,她小手攥着被角,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沉沉睡去。
殿内那道浅浅的呼吸逐渐平稳。
楚逸轩唇角一斜,烛光映着他的面庞,从鬓角切入,直直点亮他幽沉狭长的凤眸,窗外月色溶溶,静谧美好。
一股来势汹汹的气流在他身体里胡乱窜动,猖獗而过的同时,密密麻麻宛如虫蚁啃噬的疼痛蔓延过四肢百骸,撩起烈火炙烤般的痛楚。
他一声不吭咬紧牙关,面色惨白,眸和唇却是殷红一片,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美感。
楚逸轩心知肚明,这还只是个开始。
无数个夜晚,他都是从这样永无休止的煎熬中过来的。
即便是重来一次,他依旧逃不过这样炼狱般的折磨。
他精神恍惚地想,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么?
如果是为了让他在体验一遍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那还不如,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他眼眸里浮起令人心惊的戾气!
突然,他耳朵里传来一道小声的惊呼。
抬起凌厉的眸,入目是一张惊讶慌乱的小脸,大脑被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充斥,她细细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一切喧嚣归于静止。
他听到她稚嫩的嗓音怯怯地在耳边:
“呀陛下,你的手流血了?”
他盯着她的清透澄净的眸,骨子里叫嚣肆虐的暴戾,竟有短暂的停滞,然后小心翼翼地,退避三舍。
——
若烟没睡多久就被茶杯落地的碎裂声给惊醒,紧接着一声巨响,各种各样的杂音不绝于耳,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眸光惊惶捂着耳朵,起床气战胜了理智,她嘴里喃喃着“靠狗皇帝,大不了我跟你拼了”,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里,一边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气势汹汹地绕过屏风。
然后就看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书本、古画被蹂躏过后随意丢弃在地上,屋里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砸了,用满地狼籍甚至还有些委婉,若烟觉得“遭了贼”更形象贴切一点。
也不怪牡丹那么草木皆兵,她现在真的蛮能理解她的,真的!
楚逸轩立在那一地狼藉之中,他衣袍只是稍微的凌乱,周身气势却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优雅中透露着残忍,他负手而立,垂在身前的手有殷红的血迹蜿蜒而下,在地上聚集了一小滩。
滴答、滴答……
若烟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整的跟案发现场似的!
她眼角余光瞥见地上躺着的被劈成两半的金丝楠木桌子,一腔怒气和底气泄了个干净。
所以,她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觉得自己这小身板,拎一根破簪子就能干翻人家眼睛都不眨劈开一张实木桌的大佬?
梁静茹给的么?
在楚逸轩眸光看过来的一霎那,若烟扶住屏风,强忍腿软,十分夸张做作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呀陛下,你的手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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