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主就强撑着力气解释:“黎二姑娘在我那厢房里换衣裳,她发簪在水里的时候弄丢了一支,说是要来找我借,结果开门时刚好院里有只老鼠窜进来了,云珠她们一惊一乍的,又惊动了前来探望我的这几位。”
说着,又抱住长公主,把脸藏在对方怀里撒娇:“母亲你一会儿就叫人来把这屋子里外都给我翻一翻吧,有老鼠在屋里,我晚上一定睡不着。”
她确实不太有那个定力长时间的伪装情绪,这时候已经发挥到极致了,再多装片刻都难以维持。
长公主心里明镜儿似的,一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安抚,一面便转头吩咐林沅沅等人:“初儿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不用挂心,都自玩耍去吧。”
几个姑娘不疑有他,纷纷行礼告退。
林沅沅混迹其中,却是心中焦灼。
她今天是配合兄长行事的,确定林承光混进了清晖园才怂恿着这几个姑娘掩护她一起过来做见证的,现在颍川郡主这屋子里只有一群小姑娘在,她兄长虽是个读书人,可也多少会几手傍身的功夫,按理说是绝不可能在顷刻之间就被几个小丫头制住并且藏起来的……
所以,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或者是被黎浔在院子里干扰了,他中间便改变计划,并没有闯进来?
心里疑惑,却不敢问,也只能是犹犹豫豫的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
祁云景没在院子里,他过来发现颍川郡主院子里居然无人值守看管门户的,就已经四下里查看去了。
而屋子里,等到闲杂人等一退——
长公主还没说话,云珠四人就先惶恐的跪了一地:“奴婢们疏忽大意,险些害了郡主名声,请殿下开恩。”
长公主脸上已经蜕去了温良宽厚的面具,冷着脸,才要询问事情的缘由,里屋就传来响动。
姬珩单手拎着手脚尽被绑在一处的林承光,动作轻巧的推开后窗翻了进来,随手将人掼地上。
“珩儿?你怎么也在这?”长公主始料未及这屋子后面的夹道里居然还藏着人,整个人都有些凌乱起来。
“就是……凑巧,凑巧。”姬珩干笑两声,一时也没多解释。
林承光是被四肢朝后捆的,只有胸膛肚腹着地,姬珩这一掼力道不轻,将他一口闷气从胸腔里撞出来,原本塞在嘴里的布团也被这一口浊气给冲了出来。
他也自知在劫难逃,所以压根顾不上身上疼,恢复了言语功能之后立刻就叫嚷求饶:“长公主恕罪,小生并非有意冲撞冒犯郡主,是听闻郡王爷在此探望郡主这才寻了过来……”
这套说辞本来就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虽然漏洞百出,完全不具说服力,可一开始他打的就是破釜沉舟的主意,算计着只要颍川郡主的清白栽到他手里,长公主府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认下了婚事来遮丑。届时对方求他都来不及,又哪有心思去追究他此举有多少算计在里头?
他开始设计的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戏,那样即便他沾了颍川郡主的身,长公主这边也没任何理由怪他,是可以皆大欢喜的喜结良缘的,可谁曾想被黎浔搅局,坏了他的计划,并且当场就被祁云景兄妹俩都看出了端倪。林承光很清楚,公主府的人没当场发作只是为了颍川郡主的名声,可等到今天的宴席散了他们是绝对会追究到底,不会放过自己的。
坐以待毙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也是骑虎难下了,才不得不临时又补了一招跟着溜进了清晖园来。
结果——
他自己的计划虽是顺利,却刚一闯进门来就被姬珩从里屋窜出来差点一拳头捶死。
他今天这是倒的什么霉,会连着栽跟头?
林承光也是气得心里直呕血。
这时候祁云景也推门从外面进来,看一眼地上王八一样四脚朝天的林承光,嫌恶的剜了一眼,然后对晋阳长公主解释:“郑家四姑娘说自己的耳坠子丢了,看门的两个小丫头不知事,被她哄着一起寻找失物去了。人现在已经都找回来了,儿子打发她们下去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晋阳长公主本来听说林承光设计了颍川郡主落水的事就已经火冒三丈,没想到对方非但不知悔改,居然还变本加厉又来了一次?
她此刻眼中已经迸射出明显的杀意来,狠喘了几口气,咬牙道:“既然拿下了,就且不必再放他回去了。景儿你先把人提下去看押起来,莫要惊动了园子里的其他客人,等午后宴席散了本宫再予处置。”
“公主……殿……”林承光大惊失色,叫嚷着还要告饶。
祁云景也是气得狠了,也懒得再拿布团去塞他嘴巴,直接一脚踢过去,叫他下颚脱臼的同时牙齿都跟着落了几颗。
毕竟是事关颍川郡主的清白名声,他也没再假手于人,自己亲拎着那畜生出去了。
晋阳长公主也是许久不曾遇到过这等糟心事了,被刺激得头有点疼,她按了按太阳穴稳住情绪方才重新调整好面部表情又恢复成那个端庄典雅的长公主模样,转而对姬珩和黎浔道谢:“今日之事也多亏了是碰上你们在,这份恩情本宫记下了。后面的事本宫会自行处置妥当,你们不用管了。”
方才颍川郡主被云珠几个扶着进内殿整理衣物去了,这时候才收拾好出来。
长公主招招手,刚要叫她过来给姬珩二人道谢,却不想颍川这小妮子却先声夺人,径自瞥了姬珩一眼,没好气道:“母亲怎么也不问问六表哥怎么会那么巧青天白日跑我院子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