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来了郊外,这个天气也确实是很热了,已然不适合举行大规模的围猎活动。
黎浔就没再多问。
一块点心还没吃完,黎渃那边一场赛完就和秦语冰拉着手欢快的跑过来,两人手上一人一只纯金的掐丝镯子,得意的晃着显摆:“姐姐姐姐你们看,太子妃娘娘真大方呢,据说这次马球赛的彩头都是她出的。刚才那一场是全套的掐丝首饰,我跟秦家姐姐得分最多,就拿了这对儿镯子,好看吧?”
两人满头满脸的汗,再被场子里的尘土一扑,泥猴子一样却浑然未觉。
黎浔赶紧叫书云她们端了水来给两人洗脸。
休息了一会儿,场上那边就有几个眼生的姑娘跑过来喊她们组队,原是有个姑娘看中了这一场的彩头,拉两人去做援兵的。
小姑娘们之间,只要不是涉及到争风吃醋,事实上真没什么大的恩怨。
黎家刚进京时,京城本地出身的闺秀们多看不上他们是从偏远之地来的,也不过就是打了两场马球的工夫,人缘就拉起来了。
当然——
也依然还有好些不喜欢玩这个的名门闺秀还是对她们这些“粗鲁之人”敬而远之就是了。
黎渃和秦语冰两个赶忙把手上镯子褪下来塞给黎浅:“姐姐这个你先帮忙收着,省得我一会儿在场上磕坏了。”
拍拍裙子起身要走,又来扯黎浔:“二姐姐一起去吧?”
黎浔以前在边城的时候其实也不喜欢在家呆着,是愿意舒活一下筋骨的,可是瞧瞧这大太阳再想想两人刚才泥猴子似的的模样就打了退堂鼓:“我早饭没吃,没什么力气。”
“就一顿饭没吃也没事的。”她家二姐姐还真不是弱不禁风的那种闺秀,黎渃强行把她拉起来就跑。
一群人聚在一起,盛情难却,黎浔也不好过分推脱了,只能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
她是有许久不曾碰过这个东西了,前世进宫之后就半生郁郁,根本无心消遣玩乐,也就后来带着湖阳的时候,湖阳喜欢这些,她陪着玩了一阵子,现在算下来技艺是真的生疏了不少。
可是姑娘们想要马球的□□,她就算胜负心不强也不能扫兴,于是集中精力也是铆足了吃奶的力气,拼了半场下来,好歹是发挥了个中规中矩,还得了一分。
就这样,人却累惨了,汗流浃背,又糊了一脸的土。
黎渃还想拉她继续打下半场,她就死也不干了,跑回凉棚里一屁股坐下,干脆耍赖不起来了。
等黎渃她们去打下半场了,黎浔缓了会儿,等汗消了些就觉得身上实在黏腻的难受,便就对黎浅说道:“我还是回去洗洗吧,这样太难受了。”
黎浅看一眼她灰头土脸的样子,也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你去吧。”
顺手把黎渃和秦语冰那对镯子塞给她:“这个你也先带回去收好吧,这里乱糟糟人来人往的,省得一会儿再找不见了。”
“好。”黎浔拿帕子将两个镯子包裹好,拿着就先回帐篷了。
之前她们这边一群姑娘闹哄哄的,主看台那边的太子妃也注意到了,此刻见黎浅落单,就打发了个婢女过来把她叫了过去。
太子妃的为人虽然冷淡了些,可黎浅给她瞧了一个多月的病,这怎么都是一份交情,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娘娘。”黎浅过去给她行礼打了招呼。
太子妃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叫她落座:“本宫还一直以为你是不会喜欢这种场合的,早知道你要来,就叫人送一封帖子过去了。”
现在在这京城之内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了,信王殿下对黎家的二姑娘有那意思,围追堵截的各种示好。
按理说他这举动也挺奇怪的,他既是看上了人家姑娘,那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的,都直接名正言顺的抬回去也就是了,是真犯不着这么迂回的……
而黎家的那位姑娘也是一样的奇怪,别家姑娘遇到这种情况,也多半是要娇羞的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了,她却也从头到尾的泰然处之,对信王殿下不冷不热的,该见见,该打交道的打交道,不避讳却也同样的不亲近,好像半点也不怕这要到手的金龟婿给飞了。
太子妃虽然很少过问旁的事,可是她跟黎浔接触得次数多了也多少是对此事颇为好奇。
很显然,这趟黎家的这群姑娘就又都是跟着姬珩出来玩的。
她没点破了直说,黎浅也没把话题往黎浔身上引,只是笑了笑,道:“我也就是临时起意想出来走走,不敢劳娘娘费心。”
太子妃很识趣,也就不过分打听了。
又坐了一会儿,场上那边应该是黎渃又赢了球,和几个姑娘在马背上欢呼雀跃。
太子妃看着她们玩闹,也禁不住会心一笑,转头又问黎浅:“你两个妹妹马球打得都不错,想必你也不差吧?难得过来一次,怎么不下场去松快松快?”
这次因为她来了,所以下帖的女眷里就也不乏有一些年轻妇人,黎浅并不是独一个。
黎浅道:“我就是临时起意要来的,也没准备合穿的衣裳,就看个热闹便好。”
她那两个妹妹身量都还没完全长成,衣裳自然没法换着穿,而且她此来确实也不是为了玩乐消遣的,也就是找借口敷衍了太子妃一下。
不想太子妃闻言,却是很认真的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就笑了:“看你这身量本宫的衣裳你倒应该合穿的,云辞你带黎大姑娘去别院把我箱笼里的衣裳找出来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