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实在暧昧,苏北秦倒也习惯他嘴上不老实,但他靠得如此近,让他有些窘迫,耳根处已然染上胭脂红色,他禁不住向前躲了躲,武惟扬当即得寸进尺地搂紧了他的腰,在他身后吃吃笑了起来。
苏北秦挣了挣,见武惟扬没有松手的意思,忍不住皱眉道:“你也是时候改一下你那小孩儿似的心性了。”
武惟扬闻言笑意当即收了三分,微微挑眉道:“怎的,北秦当我说的是玩笑话?”
苏北秦被他环着,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听他语气似乎不同平时,便稍稍侧头想要看看他的神色,一面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刚转身,武惟扬便忽然放开了他,他向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苏北秦熟悉的懒洋洋的笑容,“罢了罢了,现下还不是时候,明日便要出发,北秦还是好好休息罢。”
苏北秦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但心下却隐隐觉得不能深究,便淡淡道:“你也是。”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名俘获的将领你打算怎么办?”
武惟扬眨了眨眼,恍然道:“我都快把他给忘了,他虽然于行军打仗还有些稚嫩,但不论训兵还是眼力都还不错,算是个可用的,北秦若是有时间可以去瞧瞧他,若能收入麾下便再好不过了。”
说是明日出发,但岭南这一带,向来民风剽悍,钦州知州已在苏北秦的暗示之下,将唐书林残部尽数剿灭,而琼州、崖州等地的流匪和义军却仍在积极活动,因此武惟扬还要先带人前去一一打理干净,才好离开岭南。
这一去势必要牵涉到各州的官府,是以苏北秦也必要跟随,而殷不在和庄楚则暂且留守钦州,以防万一,待军队调头回来时再带上两人。
第二日正巧是个艳阳天,苏北秦到货场时,武惟扬正站在一匹马旁,见他来了,献宝似的拍了拍马脖子,道:“北秦,这是给你的。”
苏北秦怔了怔,他走过去,迟疑着将手搭上马的鬃毛,捋了两下后道:“你又换坐骑了?”
“这是给你的。”武惟扬笑眯眯地道。
苏北秦沉默片刻,无可奈何地道:“我……马术不佳。”
武惟扬也怔住了,两人面面相觑。
这确实是两人都疏忽了,苏北秦一直在考虑如何控制住琼、崖二州的形势,从未考虑过自己坐什么,而武惟扬则是好容易找到一匹性子温顺的,模样又漂亮的,竟忘记了苏北秦身子的因素,如此一来,便无奈了,即便这马再如何温顺,也没有了用处。
武惟扬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脑门,他松开了马的缰绳,道:“那么这样罢,北秦与我同骑,这匹马交给四儿,他正好年纪尚小,待以后你学好了,再把它给你。”
苏北秦觉得与主帅同骑不太好,正要回绝,却见武惟扬已经自顾自拽着他向自己那匹马过去了,一蹬马镫上去之后,笑吟吟地将手伸了过来。
苏北秦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无奈地将手递了过去。
不远处江天河瞧见了,深深皱起眉来,咬牙道:“主帅马上怎能坐旁人,苏北秦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罢。”
季百川正在整理他马上的鞍具,闻言道:“苏先生马术不佳,想来是老大想要带他一程,也没别的意思罢。”
“既然病弱呆在这儿不就好了。”江天河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看那边,与季百川一道上了马,跟在武惟扬身后。
击溃唐书林之后,武惟扬的军队又扩张了一千多人,那名将领苏北秦一时也来不及观察,将他托付给了庄楚,又留了几百人在山寨中护卫,剩下的三千余人便要出发先去琼州,接着转道崖州,最后回钦州之时带上庄楚等人离开岭南。
琼州离钦州并不远,当初唐书林只花了几天的功夫,武惟扬却不着急,他知道唐书林溃败的消息定然很快便会传回琼州,此时必定处于混乱之中,要收拾琼州并不算难,只有崖州,暂且不了解情势,还需要打听一番消息。
过了十来天,到达琼州之后,果不其然,琼州一片混乱,路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流民拖家带口往钦州方向去,见到武惟扬这声势浩大的军队纷纷惧怕地躲避一旁,乱发遮掩下皆是掩饰不住的疲惫饥饿。
苏北秦看得直皱眉,他手指微微收紧,在他身前的武惟扬立即察觉到了,他双脚夹了夹马腹,让马跑得快了些,一面道:“北秦,依你之见,琼州已到了这地步,现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