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庄强拉着陈桂花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家里之后,陈桂花就一屁股蹲坐在了床上,双目无神,呆滞的望着地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庄强一脸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因为过年走亲戚,招弟和来弟去了他们姥姥家,这些日子一直在姥姥家住着,没有回来。所以,此时家里就只有庄强和陈桂花了。
“哎呀!你别转了,转的我头疼!”陈桂花终于忍受不住了,对着庄强斥责道。
庄强气恼的踱步到陈桂花的面前,瞪着一双大眼睛,伸着一根手指点着她,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陈桂花心里是慌张的,她知道,其实当时自己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是,刘若男是真真实实摔倒了的,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即便刘若男真的安然无恙,想要赖她一次,也是有那么多证人在场的。
村里人都不怎么与陈桂花来往,这一点她也是清楚的。别看平时陈桂花一副厉害架势,可是,当个真的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是会感到害怕的。
她怕缠上官司,她怕坐牢。
庄强一屁股蹲坐在了椅子上,只是一个人低着头生闷气,却也不敢说什么。许是这些年来,一直被陈桂花欺着,便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陈桂花委屈巴巴的望着庄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庄生那小子是当兵的,还认识什么首长市长的,你说,刘若男这次要是铁了心思要告我,那我是不是就会吃上官司了?”
“你这个妇道人家,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一点也没假。”庄生只无奈的摇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谁不知道现在刘若男在城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她现在可是做大买卖的,想必在省城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吧!
当时,首长和市长亲自来慰问庄生,满村庄的人可是都知道的。
其实,当时的庄强就有些后悔了。他原本以为,这些年来庄生在部队里,也就是个小兵,没想到他的身份看起来还挺特殊的,若不是什么厉害的军官,想必也不能够惊动首长和市长的。
看来,这些年庄生也一直瞒着他,说不定是早就已经对他有了防备之心了。
哎!都怪这个妇人啊!若不是她眼界短浅,好歹不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庄生还会每个月按时的往家里寄钱。
别的不说,每个月存起来的钱,等到来弟长大了找老婆的时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哎!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当初去陈建敏家的时候,之所以对刘若男那样,是因为他觉得,即便是以后真的重新认了这门亲,也不能让刘若男太高傲了,把他这个父亲给压下去了。
但是,没想到陈桂花这老婆蛋蛋,竟然因着他如此,她也肆无忌惮的去发疯。以这样,才毁了。现在好了,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呀!招弟和来弟还这么小,我可不想坐牢啊!”陈桂花说着,一时间竟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人的心理都是这样的,冲动的时候,是完全不顾及后果的。可是,当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事情后果的时候,就会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觉得事情越严重。
“我能有什么办法?捅出这样的篓子,刘若男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次逮住机会了,她还不得好好的撒撒气啊!”
庄强拿着旱烟杆子,点着了,一口一口的抽着闷烟。他就是一个老农民,确确实实是没有什么办法的,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以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大腿,只要脱离了残废的庄生,他的好日子就来了。
却没有想到,庄生其实才是大腿,他现在是确确实实的丢了一个金饭碗啊!
“你就只知道说风凉话,等我坐牢了,你再给孩子娶个后妈,我这俩孩子可咋过啊!”陈桂花说着说着,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现在知道后妈不好了?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当初,你咋就没有怜悯一下庄生呢?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些,庄强的心里怎么能不埋怨呢?好好的一个金饭碗就这么丢了,就好像这辈子的依靠就这么丢了。
他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存够给来弟盖房子的钱啊!地地道道的农民,整天就窝在田地里,捣鼓那些庄稼,就算是再怎么拼命的去挣,又能挣到多少钱啊!
陈桂花听庄强这么一说,心里的怒气就来了,拿起床头上的枕头,对着庄强就砸了过去。也好在枕头不是什么重物,砸在身上也不算疼,但庄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砸的,他正抽着烟杆子呢!那燃着的烟尽数掉在了他的胳膊上,烫的他一时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想烫死我啊!”
“你现在反过来埋怨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了的吗?你要是不同意,咋的就能把庄生给赶出去了。现在瞧着他混的好了,你后悔了,倒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了,自己倒是撇的干干净净的。
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庄生给你养老吗?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要和庄生签订什么协议的,人家庄生可明明白白的说了,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的事,可是没有人家的责任了。”
陈桂花一边哭,一边尖着嗓子喊。她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东窗事发之后,庄强不但没有像一个男人一样担负起该担负的责任来,反倒是埋怨起她来了。
一时间,陈桂花觉得,自己嫁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太窝囊了。
可是,窝囊不窝囊的,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我这不也是话赶话的吗?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啊?最多就是打死不承认。”庄强看陈桂花发飙,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便重新坐会椅子上,重新点燃了旱烟,一脸无奈的说道。
“打死不承认就有用了吗?那么多人守着呢!”陈桂花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悻悻然的说道。
“那就只能拿出老子的架势了,我还就不相信,庄生还就真的那么绝情,能把自己的老子推到法庭上去。”
现在,恐怕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耍无赖了。更何况,事情或许没有到那么坏的地步,说不定庄生能管的住刘若男,就把这事给压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