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猛然从梦中醒来,却是不明所以。
玉儿见他竟然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一时大羞,嗔道:“唉,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刚刚在问你话啊!”
“啊,你……要问什么?”玉儿无奈,只得又拼尽全力将之前那句话重复了遍,一时小脸胀得通红。
宝玉听罢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话声中,玉儿脸上早已红光一闪,片刻后幽幽地道:“嗯,也只有……只有你……,从前……从前就从来没有人这么赞过我!”宝玉一怔,心中有点不信,想问但不知怎地欲言又止。
半晌,玉儿忽然抬头道:“对了,宝玉哥哥,我想问……问一个问题,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宝玉一听不禁失笑:“怎么会呢?对你啊,我可一辈子都不会生气!”说到一辈子,宝玉突然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红。
玉儿听罢亦是一笑,随即道:“我是想问,你究竟来自哪里?你真的是一个神……神仙吗?”
宝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大窘:“当……当然,有什么不……不对吗?”
玉儿却微微皱眉道:“可我心中总是有点奇怪,你有时确实……确实像神仙,但有时又似乎不……不……”一时却说不下去。
宝玉闻言心中一紧:“哪里不……不像?”突然想到黑洞的话,一时心中惴惴不安。
“比如啊,神仙应该不怕猛兽的,可你……你……?”说到这里玉儿突然掩住嘴一阵嗤笑,显然是回想起了某些好笑的场景。
宝玉见状自然清楚,一时脸上瞬间红烧,装作生气地微微横了她一眼。
玉儿见状吐了吐了舌头,一时慌忙止住笑。
宝玉板着脸道:“嗯,还有呢?还有哪里不像的?”
玉儿眼见他的神情,一时微微发窘,结结巴巴地道:“嗯,还……还有,神仙……神仙都会飞,可我从来……从来没见你飞过,要不,宝玉哥哥,你可不可以飞……飞一次,就一……一次,行吗?”
宝玉闻言一震,心中飞转:“怎么办怎么办?这丫头怎么会突然这么古怪?非要逼着我飞?……哦,我知道了,我说这丫头怎么突然弄这么多好吃的,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边说边眼光怪怪地瞟了她一眼,心下忖道,“嗯,难道跟她说实话?…可是,就算是说实话,她也不能理解啊,何况之前我已经承认是‘神仙’了,现在反悔,岂不真成了骗子?”想到黑洞的关于骗子的话,心中不禁乱成一团;眼见玉儿还在巴巴地看着他,一时急中生智道:“哦,是这……这样,我之前的确是飞……飞下来的,但落地时不小心丢失了一个飞行宝贝,所以暂时不会飞了!”
玉儿闻言一惊:“啊,丢……丢了宝贝?那……那你不是永远回不去了?”
宝玉眼光微微避开她:“我将来会设法再做一个,只是这需要很……很长时间!咳咳!”
“哦,那就好了!”玉儿听到这里神情一松,随即红晕一闪,心想:“这么说他便能陪我更……更久了!”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啊,他终究……终究是一个神仙,终究……终究是要走的,唉……”一时呆呆发愣,小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不明白的吗?”宝玉小心翼翼、恍如惊弓之鸟。
玉儿闻言脸上一红,一时呐呐道:“嗯,宝……宝玉哥哥,将来……将来你若又能……飞…飞了……走了,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永远永远的朋友!是朋友自然要来看的——并且是经常经常来看!”这一次,宝玉的话可谓理直气壮,也流畅之极——简直连珠炮发。玉儿闻言一时喜悦无限。
于是,二人这一顿饭,情感一日千里,似乎再也不同于以往……
吃完晚饭后,二人闲聊了一阵,当说到准备睡觉时,二人突然都不约而同地脸上一红,之前二人心中无猜倒还释然,但现在仿佛都微觉异样,尤其是宝玉,虽然二人的床还隔着两米,但玉儿的体香却隐约可闻,再联想到刚刚晚餐时二人隐隐的心言情语,突然浑身燥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偶尔瞥见对方丰满热力的身体,更是难以控制地漪念横生,一时脸孔胀得通红。
玉儿似乎也隐隐有所感知,似乎也一时难以入睡,只是脸上神情却与宝玉不太一样,稚气的脸上似乎满是疑惑,似乎有一百个一千个问题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一时樱唇微动、欲言又止。
危险中,也不知为何,宝玉脑海中忽地猛然闪现出动物园中与黑洞那梦幻般的订婚场景,一时猛然一震,犹如一片烈焰突遇一盆冷水,终于在一片迷朦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二人正式启程,继续沿着最初的方向去往玉儿的家乡部落。一路上,宝玉虽处处克制,但却似乎总是难以完全控制对玉儿的忽真忽幻的爱意表现,似乎自从昨晚那一餐饭后,一切便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二人言笑举止间自然越发亲密……
那此时此刻,黑洞又在哪呢?
唉,不错,就像之前一样,当火气下去之后,她终究还是去而复返。是的,她也恨!她恨自己的不能断情,恨自己的不够强硬,恨自己身为堂堂发达星球的女王却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一个劣等星球的人面前如此软弱和委曲求全,好像是自己一直在倒追着他,求着他似的!只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因为每每到了最后,她却总是不能抵挡那股那至今都难以解释的强大无比的诱惑!
此时此刻,冰冷的夜风中,她的衣服上下飞舞,犹如一尊夜神突然的降临,但她的身体却一动不动,脸上更毫无表情,只有从那双眼微微闪动的光芒中才能依稀地发现,她是在向远方眺望,眺望着那座奇怪的小石屋,遥望着那个神秘的小山洞,一时间,她只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跳动的篝火时高时低,时亮时暗,并且在那猛烈的夜风中,似乎也随时可能熄灭一切……
第二天,眼见二人收拾行装要走,黑洞心中猛然一动,一直远远地跟着,却突然发现二人似乎陡然亲密了许多,不,简直似乎完全不同于以往!细思之下、不禁柳眉倒竖,知道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好哇,想不到你果然是个薄情之人,这么快就与别人……别人……”想到这里一时气得几乎要晕去,一只手强更情不自禁地按住了心脏。
随即,黑洞深呼吸数口,声音颤抖着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高兴到几……几时!”一时嫉妒念大盛,眼中口中心中仿佛都在喷火,竟隐隐比之前在地球上最糟糕的时候还要可怕,脸色阴沉得吓人,头脑中更一片空白,仿佛瞬间都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忘记了那仙女星座中从小到大的一切……,眼前只有这个薄幸的人在短短的日子里所带给她的一切,一时间,千般的怨,万般的恨,仿佛正随着时间将她包围的越来越紧,简直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但是,难道宝玉真得是如黑洞所想的那样吗?
诚然,他之所以对玉儿好,可能确实是受了黑洞的刺激,但也并非全是,也许玉儿的那种特的殊关心和与众不同的美恰好击中了他的心灵,恰好能安抚治愈他的创伤,因而他的难以控制也就不难理解了。也因此,每当他与玉儿言谈嘻笑时,便似乎总会不时地四下里张望,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又似乎在思念着什么,又似乎在心痛着什么,心中似乎始终难以保持完全的顺畅,甚至——隐隐中,仿佛未来有什么隐忧正在前方等待着他,心中忐忑不安……
至于玉儿,其实她也并非完完全全的开心,似乎也偶尔脸上会闪过一丝忧虑,似乎有什么心事想对宝玉说,却又每每欲言又止,并且这种情绪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也似乎越来越多、越来也越明显……
唉,也许这种种的迹象显示,在那远方的部落中,或有无数的风雨正在悄然中酝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