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笑终于渐渐消失,在一片夜色的朦胧中,众人微觉发冷,一时鱼贯而入身后的一间屋子。
顿时,宝玉只感一阵清香扑面而来,似花香,似叶味,似石气,又仿佛泥土呼吸的气息,清香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淡的绿,绿色中却又闪烁着点点色彩,有青色、黄色、白色、紫色……,迷朦中,仿佛已然进入了一朵奇怪巨大的花之中。
细细望去,原来绿的是铺着绿叶的墙壁,青的是布满青石的地面,黄的是一张金黄色的木制大床,白的则是一台晶莹洁白的大石桌,至于紫的便是几张用紫色滕条编织而成的椅子了,另外墙上床边还镶嵌着一些红色蓝色的花瓣儿……,但诸多色彩却混而不杂,多而不乱,竟是隐隐符合现代美学的原理,给人一种和谐和美感。
同时这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纯天然,虽然没有现代科技的方便和复杂,但却隐隐闪耀着一种现代社会无法比拟的天然美!
宝玉一时仿佛醉了,醉朦朦中却又忍不住喃喃自问:“难道这里竟是没有一件堪称科技的东西?”仔细搜索,终于发现墙壁一角处有一座精致的土石砌成的灶台,台上有一些黑色或灰色的简易陶器,和一些石锤,石磨,石器刀具,虽然数量众多,但却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灰尘。看来这些陶器就是这里唯一的高科技产品了!
宝玉一时仿佛又好笑又佩服,那些陶器看似原始,但在这里却隐隐闪烁着某种伟大之光。总之,整个屋内看上去就犹如上天的手随意挥洒而成,让人朦朦胧胧间仿佛进入了一个尘封万年的世界。“唉,这不就是一种纯天然装修吗?果真是别有洞天!”宝玉心下失声赞道。
珠儿微微笑了笑,颇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嗯,我们家穷,很是简陋,你可别见笑!”
宝玉闻言一呆,一时情不自禁地道:“什么简陋!这里简直美仑美焕,一种罕见的美啊!”
众女听闻此言不禁一呆,珠儿眼中闪着光芒,急问:“为什么?”
“为什么?唉,这里虽然看似没什么东西,看似简陋之极,实则符合美学之道。岂止符合,简直是天地间最自然最完美的了!”宝玉似乎感觉有一种完全发乎内心的东西顷刻间急泄而出。
众女眼见宝玉竟然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一时均张大了嘴,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一齐笑了起来,但不同的是,玉儿是“扑哧”一笑,贝壳是冰石融化,而珠儿却是满脸喜色,仿佛眼中嘴中鼻中尽是亮光,一时微微颤抖。
玉儿撅了撅嘴,突然道:“这么说,我在森林中建的小石屋是远远不及这里了?”一时似嗔还怒。
众人闻言不禁“嗤”的一笑,宝玉慌忙道:“哪里哪里,都美都美!”
“哼,言不由衷!”玉儿白了宝玉一眼,随即望着珠儿道:“其实啊,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大姐布置的,她向来喜欢装点房子,是我们部落中出了名的能手,谁家要建个什么新房子,都会请她去瞧瞧呢!”一时双手突然抱住珠儿,亲热之极。
宝玉惊叹道:“原来……这里竟是你一人所为,你……好厉害啊!”一时望着珠儿连声赞叹,心想:“她要放到现代,认真培训学习一番,定会成为一位装饰大师,收入多多!”
珠儿闻言面色娇红,一时微微低头,但眉宇间却隐隐自豪,片刻后突然抬头道:“啊,都忘了!宝公子,你们走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快,你先坐着,我来张罗一下!”
玉儿闻言让宝玉坐着,自己却偏要与大姐她们一齐准备。
不多时,石桌上便摆放了五六份饭菜,饭碗却很奇怪,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类似葫芦或南瓜果壳的东西掏空做成,里面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面糊面饼类的东西,外加一些野菜水果或晒干的肉片。
宝玉知道她们已经拿出了最好的东西,一时心中激动,唉,经过了无数颠沛流离,终于真正迎来一次大家庭晚宴,不容易啊!
宝玉一时垂涎欲滴,正要动手,却忽地想到一事,一时眼光扫了扫三女,神情有点尴尬,
珠儿立时注意到了,问道:“宝公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宝玉闻言这才口中解释、手中比划,原来他说的是公用餐具。但尽管宝玉几乎手嘴并用,三女却自然很难听懂“卫生”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们相信宝玉自然不会有恶意,同时也是主随客便,于是立即一人多配了一副餐具。
宝玉这才急切地抓起一个狭长的小葫芦瓢子“南征北战”,片刻后嘴上手上瓢子上便几乎全是食物,三女见他如此饿法,忍不住都抿嘴微笑。
唉,是的,尽管这些饭菜的味道跟地球上酒店餐馆中的比起来,确实粗糙简单,但对于此时的宝玉来说,却堪比美味佳肴,满汉全席,虽然之前他也与美女一起吃过饭,但那会不是宝钗眉目间的阴影,就是黑洞脸上的不屑,远远不及此时三女亲人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盈盈中仿佛感觉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也不过如此,一时吃一样赞一样,只把三女听得频频掩嘴失笑,只感觉这个男子态度说话甚是讨人喜欢。
吃到酣处,宝玉忍不住道:“对了,你们这究竟有多少人?”
众女一怔,珠儿道:“你是问我们部落吗,嗯,大概两百来家,近千人吧!”
“这么少!”
“不少了,还有许多部落只有几十户人,我们算是最大的之一了!”玉儿插话道。
宝玉点点头,稍顷又问:“那……,难道你们家就你们三……三个人?”说到这里突然后悔,“唉,这不是明知故问、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果然,三女闻言突然一齐停止了吃饭,刹那间神情一暗,
宝玉见状尴尬一笑、连忙道:“唉,都怪我,干嘛提这个!大家还是吃……吃饭吧。”
珠儿闻言却微微笑了笑道:“没事的,宝公子,想必你也已经大致清楚,其实我们家的情况,这里谁不知呢?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们家就我们三个人,父母和祖上都早已过逝,其它亲人不知为何也极少,也从不来往,我们也早已经习惯了。”说话间脸上虽说是笑,但神情中却似乎微带牵强,仿佛隐隐约约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宝玉闻言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忍不住又道:“那你们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