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凤舞回头,看了看外边愈发汹涌的雪,一会儿的功夫,积雪都没过了门槛。
“你告诉他,不必等了。”绿芜挥了挥手:“小姐今日不会去。”
“以后也不会。”卿凤舞抿了抿绛唇,华丽的深红衬得肌肤如雪。
“噢!”
景迟怔了怔,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中。
“惊鸿髻…”良久,卿凤舞拾起一只清银镀金点翠,把玩着碧绿的串珠流苏:“惊鸿髻配它可好?”
“小姐,您既然不赴约,还这般用心作甚?”绿芜见自家小姐如此悉心妆扮,免不得疑惑:“今日府中可有客人来吗?”
“不,不是客人,他是我的一位故人。”卿凤舞轻笑着,沉沦在无边的往事中……
天是湛蓝的,云是乳白的,连风都渲染着水墨的色彩,于卿凤舞而言,那时候,只要有苏东篱的地方,它都是斑斓的。
那时似乎永远是夏天,知了永远不知疲倦地讲着同一个故事。
“东篱哥哥,你不能留下吗?”
幼时的卿凤舞托着腮,看行云飞逸、山衔落日,众鸟归窠。
“小花猫,这里是你的家,我不能一直在这里,但我会回来看你。”
卿凤舞小时总爬树、捉鱼、摔跤,水里来,泥里去,将自己折腾得一身脏,从此苏东篱便唤她小花猫。
他随父进京述职,因着是远房的表亲,是以每年都在相府待上月余,却也在入秋时离开。
“我也想有一天,去到你的家中,看看你说的那片会说话的海。”
“可是那里太远了,你这只花猫会累趴的。”
“到时候,我骑着马,跨过山外山,越过河外河!”
“那…你的马叫什么名?”
“日行千里,它就叫千里马!”
“那……千里马知道去我家的路吗?”
“………………”
“这样,我们去河边捡许多的石子,画上图案,那些图案就是我们的秘密,然后,我在回家的路上把它们一个个丢下,你和千里马就能够沿着石头找到我。”
“哇哦——太好了!”
那一年,卿凤舞六岁。
苏东篱走后,她第一次爬上了马背,摔进灌木丛的伤至今还在。
后来,卿凤舞终于学会了骑马,但苏东篱却再没有来过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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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绿芜的脸在卿凤舞眼前晃荡着。
“这就梳好了?”
卿凤舞回过神,抬手扶了扶慵懒而不失俏丽的惊鸿髻,碧绿的流苏在我眉心大放异彩。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我瞧你连魂儿都被勾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