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真没看错你,知道关心老张头。你放心,你回去就和老张头说,就说是我宋金海要的你。你看看他怎么说。不早了,我记得厂里女子宿舍,晚上十点就要锁门了吧?你们俩抓紧时间回去,可千万不能在外面过夜啊!”
一听宋金海话里有话,柳春梅的脸,当时羞得就像红彤彤的苹果。
她连忙说着:“宋科长,你胡说什么啊…”
宋金海哈哈大笑,将手里的自行车推给孙建伍:
“小孙啊,小柳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待人家。还有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一次,改变你工作前途的机会。车子借给你们,这里离化肥厂还挺远,你们俩也抓紧时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自行车用完了,给我放厂门卫就行。”
说罢,宋科长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回去的路上,孙建伍蹬着车,柳春梅坐在后座上。
宋科长的话,像一颗种子,深深扎在了柳春梅的心里。
看着面前,孙建伍宽厚的背影,那结实的臂膀,那挺直的脊梁,无不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味道就像一股浓香的酒,这味道就像陈年的醋,这味道就像迷人的花香,随着风,随着孙建伍每一次蹬车的发力,这股味道,都刺激着柳春梅的每一条神经。
此时此刻,她眼前的汉子,就像是一座山、一座塔,让她有了一种想要征服的冲动。
她想伸出手,搂住这座山,抱住这座塔。
可是刚想伸手,内心的羞涩,让她又不断犹豫。
好几次害羞的、犹豫的,刚伸出的手,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而前面蹬车的孙建伍,此时的心里也好似装了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一样。
宋金海的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翻转。
调我去保卫科,让我当安全员,这么好差事,他宋金海怎么能看中我呢?
保卫科的工作,确实看着比锅炉房风光不少,但是我走了,我师父怎么办?天天那么繁重的工作,他自己一个人也干不了啊。
还有,让我对柳春梅好点,我俩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
是同事是朋友,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宋金海就能看出来?还外面过夜……
车上的俩人,就这样,各有各的心事儿……
就像远处的山,起起又伏伏……
穿过县城平整的柏油马路,城乡交接的,是一条正宗的乡村土路。这里的路,蜿蜒而又颠簸不说,还不像县里的大道上还有路灯。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土路上,那柔美的月光,洒下银色的影子。
“伍哥,你看,你看,咱俩的影子像什么?”柳春梅小声地问。
“影子?什么影子?”孙建伍问。
“地上的影子啊!”
柳春梅拍了拍孙建伍的后背。
“像……像骆驼。”孙建伍说。
“切……没劲……像什么骆驼?伍哥,你看它像不像两个年暮的老人,互相搀扶,互相依偎,互相……”
后面的话,柳春梅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是害羞……
“春梅,你可真会想象,还像老人,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着,就像只骆驼啊。你看咱俩的脑袋,像不像骆驼身上的两个驼峰?”
孙建伍傻傻地说道。
“呆子!”
柳春梅心里嘀咕着,一扭头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春梅,你咋不说话了呢?是不是天黑,害怕了?不用怕,有我呢。这么地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时候我一走夜路害怕,就给自己讲故事。你听过张寡妇半夜上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