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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这次他回来的仓促，事先也没有人通报，米诺斯以为还会再晚几天才会见到人，而且已是深夜，米诺斯已经睡下，又被仆从叫醒，慢吞吞地披着外袍走下客厅大楼梯的一半台阶，也不继续上前，倚在扶手栏杆上等人过来。

&ldo;用过晚饭了吗？&rdo;四目相接的一瞬，米诺斯懒洋洋地问。礼仪是感情淡漠的表现，两人之间的交流，早将各种虚晃的客套和繁复的敬语剥去，剩下的言语简洁而平凡。

&ldo;在驿站的行宫吃过了。&rdo;雅柏菲卡一边回答一边走上楼梯，行至米诺斯身边，两人浅浅地交换了一个吻，一并往楼上走去。

&ldo;怎么不等明天再回来？&rdo;巴黎外的道路年初由自卫军翻修过一次，但在春夜里摸黑赶路并不算明智，况且要穿过一些树林，也可能有狼或者其他野兽侵袭马队。

&ldo;我想见你。&rdo;

大亲王殿下这种毫不掩饰的坦诚，反而让人莫名地心生怯意，米诺斯抿唇笑笑，握住他的手。即便是拿着手炉，热度也未透入肢体，手背仍是一片冰凉，失温的后遗症。

&ldo;去泡个澡，我有事要和你谈。&rdo;将人领入浴室，四爪描金的浴缸里热水已经放好，浮起的白雾带着玫瑰精油的香味，才给这副冻到苍白的脸孔带上一丝活气。米诺斯说完退回卧室，又召唤侍女们再加一床被子。

待人收拾完带着熟悉的香味回来，已是一小时之后，米诺斯将手中捂热的水晶酒杯递过去，盛了浅浅一口的白兰地，用来暖身和助眠。

男人们有时候幼稚的像个孩子，枕头大战被禁止后，投硬币掰手腕，还有时不时就动手切招，不毁坏物品不留下痕迹，都在尝试范围内。但更多时候，他们会像现在这样，窝在一张床上谈公事。

米诺斯拿出的纸袋是当初议会那次刺杀的案宗，诉状都已写好，证词和证据罗列得整整齐齐，无懈可击。

&ldo;现在不适合再给教会压力，我放弃上诉。&rdo;看完资料，雅柏菲卡说。教会的土地和财产刚刚被收回，正是人心浮动的时期，不少人在公共场合发表演说，对教会表示同情，任何举动都有可能是压垮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能理解米诺斯的好意，但无法接受。

&ldo;对犯罪的宽容就是对受害者的残忍，你至法律于何地？&rdo;花了心思准备的成果被拒绝无疑惹恼了法官大人，瞬间话语就严厉起来。

&ldo;法律应该是被动型的，行政规章才是主动型。&rdo;雅柏菲卡冷静地说。政治衡量利益，法律判断是非，行政规章的奖惩的条例，是道德和法律的中间地带，在受害人不上诉时，这种违法却伤害不大的案例，还能选择庭外和解一途。

宽恕比恨难得多，大多数时间，人们选择用时间抹平一切。

&ldo;按照你的说法，如果被害人死亡，就能让凶手逍遥法外？&rdo;米诺斯追问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在刑罚上是正当的，一旦法律能被人情左右，就不再有公正可言。

&ldo;如果当事人不能上诉的情况下，其直系亲属或法院可以代为上诉。&rdo;和一个法官同床共枕一年，对法律的执行途径雅柏菲卡也基本信手掂来，知己知彼才能占据先机。

&ldo;我会替你上诉。&rdo;米诺斯接道。

&ldo;我拒绝。&rdo;雅柏菲卡细细地将卷宗和证物收回纸袋中，递还给米诺斯。

&ldo;法律不应该被政治或利益所干扰，大亲王殿下，您刚刚宣誓效忠宪法不到一年，就要践踏它吗？&rdo;法官大人没有接，而是厉声质问。

&ldo;你说过，法不溯及过往。&rdo;雅柏菲卡按住额角，法官大人固执起来，让人头疼。

&ldo;那也不代表事情发生时，无法可依。&rdo;米诺斯抽过雅柏菲卡手中的公文袋&ldo;啪&rdo;地一声摔上一旁的床头柜。

&ldo;恕我直言，你对政治局势一窍不通。&rdo;白兰地太烈，酒精让人在话语的措辞上失了分寸，话一出口，后悔就涌上来。

&ldo;您也不懂法律。&rdo;米诺斯冷冷地说，掀开被子起身下床，&ldo;明天您还是回凡尔赛吧，给彼此冷静的时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