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斗转星移。
白沐绵感觉自己在虚空里,仿佛渡过了一世纪,意识回归后,她奋力想睁开眼,可是眼睛却似千斤重,浑身更像是被卡车来回碾压过几百遍一样,全身上下除了眼睛,没一个地方听自己大脑调配的。
“绵绵。”
一道沙哑又极尽温柔的声音,牵引着白沐绵的心,她吃力的扭动脖颈,看清那人时,眼睛早已变得猩红。
男人正是楚潇远,从白沐绵昏迷那刻起,他便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此刻的楚潇远沧桑憔悴,丝毫不见往日的杀伐果断,俊美的脸上满是担心和破防的喜悦。
看着如此颓废无助的他,白沐绵再也忍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所有的情绪如洪水猛兽般抨击着她的心脏,逐渐占据她胸腔的所有氧气。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楚潇远手忙脚乱,想把她拥进怀里轻声安慰,又怕吓着她,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又被咽喉处的哽咽堵住,慌乱下,只能扯住自己的袖子为她擦拭。
白沐绵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更疼了,哭声逐渐扩大,一发不可收拾。
“我说小阿远,你一句话我可是跑死三匹马才赶来的,不给为兄一个合理的解释,为兄定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定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
一袭青灰色纱袍,消瘦的身材显得衣袍宽大空洞,几根不安分的头发随意飞扬,略显疲惫的俊脸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些许灰烬,不过还是能看出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
来人正是药王谷下任谷主“华毅”,而他此时正呆呆地愣在原地,尴尬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本《冷面王爷?辣手摧残小白兔》的狗血话本,在他脑海里不断上演。
楚潇远看向华毅,见他一副看热闹的差把瓜子的样子,一记眼刀子甩在他脸上。
华毅还在看戏,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凉,一个激灵后对上楚潇远嗜血的眼神,尴尬的扯扯嘴角,开口道:“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楚潇远真是快被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气吐血了,压下想挥刀霍霍冲向他的冲动,冷声开口道:“快过来给绵绵看看,她好像很难受。”
华毅听到绵绵两个字,立马不淡定了,冲到床边,一把扯住楚潇远胸前的衣服,怒目圆瞪呵斥道:“好啊你,我师妹你都敢欺负,看我不一把毒药毒死你。”
说着就要动手。
“毅…毅师兄。”
白沐绵喑哑又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两人瞬间愣在原地,惊讶的看向白沐绵。
楚潇远朱唇张了又张,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激动,担心,恐慌…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华毅是知道师妹受伤失忆的,现在她叫自己毅师兄,是不是就证明…
他压抑着内心的猜想,松开楚潇远,两步走到床边,试探着开口,温柔的声音里夹杂着颗粒感:“你…认识我?”
白沐绵心里白眼直翻:这是问得什么话?
不过,她也理解师兄的心情,破涕为笑道:“你是我最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聪明绝顶的毅师兄啊!我又怎会不识得。”
华毅听完开心的像个孩子,拉扯着楚潇远的衣袖,又蹦又跳着说:“阿远,你听见了吗?小棉花她识得我了,她说我聪明绝…”
华毅的声音戛然而止,激动的火苗瞬间熄灭,假装生气道:“好啊你个小棉花,刚清醒就知道调侃你师兄我了!”
记忆里,白沐绵自从拜师以来,一直都是这个师兄在照顾自己,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抓鱼,虽然两人相差十岁,但早已被白沐绵同化。
楚潇远顾不上被扯凌乱的衣服,愣愣的直直走向白沐绵,激动恐惧的心脏乱跳,充满期望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白沐绵。
白沐绵看着缓缓走向她的楚潇远,刚被压下去的眼泪,不自觉的喷涌,流得隐忍。
楚潇远想问张不开口,想知道却又怕答案让他绝望,嗓子里像塞了团棉花,堵得难受。
白沐绵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远哥哥。”
楚潇远心里紧绷的弦断了,他的小姑娘,回来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其实不然,开心到极致也会哭,就像现在的楚潇远,此时此刻的他哭的像个孩子,要是被认识他的人看到,都会道一声:活久见。
两人对视着,眼里除了彼此再容不下旁人,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哭了,场面即温馨又滑稽。
华毅看着两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脑门黑线滑落,心里却替两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