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男子,自幼对妹妹只有宠爱,在男女之别上,只要妹妹高兴,也从未管教约束过,只顾防着外面的臭小子,倒把妹妹护成了对男女之情,毫无分辨能力的样子。
现在妹妹都十四岁了,还有一年就要及笄,就算要晚成亲,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现在对男女之情还如此懵懂无知,万一被哪个臭小子骗了怎么办。
可是现在要他们几个大男人给妹妹讲这些,让他们如何开口。
“外面的男子惯会花言巧语,欺骗你这种小姑娘,绵儿切莫轻信。”
白江逾皱眉沉声开口,脸色黑沉如锅底,楚潇远那小子,竟然跟妹妹说乱七八糟的话,就算他是小镇北王,敢欺负他妹妹,就是不行。
白沐绵有种越问越没头绪的错乱感,不是说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吗,怎么四位哥哥好像什么都懂,有什么都说不明白的样子。
白江澍如玉的指节环着面前的茶杯,端起轻啜一口放下,姿势优雅,好似喝的不是茶而是琼浆仙露,幽幽开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沐绵僵硬,小时候她看三哥喜好读书习文,默写过好多古诗文给他,别人可能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最是明白。
不可置信的看着三哥,脱口而出:“三哥的意思是,远哥哥喜欢…”
后面的话白沐绵没说出口,远哥哥喜欢她,不可能,他们一起长大,她一直叫他远哥哥,拿他当亲人,他受伤她心疼,恨不得替他,没有他的消息她也会心急如焚,彻夜难眠,他…
白江澍一直望着妹妹的神色变化,见她释然有不可置信的表情,清冷开口:“绵绵,远道。”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
白沐绵一字一句念出声,大脑砰的一声炸裂:
…
远哥哥,再过几日你便及笄,男子及笄就可以取字,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就取字远道可好,你征战在外,绵绵等你平安归来。
这是白沐绵写给楚潇远的信,一切尽归脑海,以往一些事逐渐清晰。
原来,两人一早就暗生情愫,那时楚潇远即将及笄,白沐绵虽小,但灵魂两世加起来都几十岁了,对楚潇远的表白示爱,接受起来也没那么扭捏,便以一句:绵绵思远道回应。
只是后来落水,恢复的记忆又不完整,一些事没契机,不深想,就一直是模糊的,白沐绵也就没多想,反正早晚会想起来,何必自讨苦吃。
白江清迷茫的看着两人打哑迷,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好奇之火蹭蹭上涨,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是在说,绵绵喜欢小镇北王,还是小镇北王喜欢绵绵呀?”
刷得投来四道惊讶的目光,吓得白江清往后不自觉一退,差点仰倒过去。
怎么说呢?白江清用最迷糊的脑子,说出了最真实的真相。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子追着嘴跑。
白江逾干咳两声,一记眼刀甩向白江清脸上,冷颜沉声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饭菜都是绵儿做的,干嘛你堵我嘴。”
白江清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冰冷刺骨的声音,吓得白江清一激灵,缩缩脖子,头都不敢抬一下。
白沐绵需要时间消化,就算她想不起来,远哥哥为什么不直接问她,难道是不明白她信里的意思?
不可能,她记得在出征的路上,远哥哥就让她叫他远道,只是那时候她记忆混乱,只觉得羞涩。
“哥哥们还是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谁也不许辜负我的手艺,一定要统统吃光。”
白沐绵打圆场,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解决,既然她已经向远哥哥表明过心意,找个机会问清楚就是。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到最后变成了,由互相较劲到相互关爱,直往对方碗里加菜,场面滑稽逗笑白沐绵。
哥哥们都是世家公子,自幼便熟知礼仪规矩,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而他们之所以会这样,白沐绵知道,他们是在变相逗自己开心。
内心被暖意裹满。
院子里热闹友爱,白振廷搂过夫人的肩,大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来回摩挲,眼神湿润出声安慰:“夫人可放心了?”
叶瑛担忧散去,笑容满面,斜头依靠上夫君的肩,声音温和哽咽:“能嫁给夫君,是我的福气。”
有个英勇无畏的夫君,战场上夫唱妇随,孩子们个个优秀,经过这一战,一家人还能这么欢乐的活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
一角房顶,楚潇远衣袂飘飘,遥望远处院落的欢声笑语,嘴角的笑始终未曾压下,只要他的小姑娘永远开心快乐,要他做什么都行,就算她记不起,他们两人之间早已互通心思,他也不会强迫她,他相信,他的小姑娘心里有他。
时影望向主子孤寂的背影,心疼不已,原本主子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现在却只能羡慕偷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