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人马自进城,除拓跋迪外,一个个就趾高气昂,鼻孔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来签和谈书的,而是来攻城掠地的。
白沐绵一干人,站在府门口已有一刻钟,却还未见到西戎半个人影,心里那叫一个气愤。
早在两刻钟前,就有人过来通报,西戎使臣已经进城,城门到将军府,也就一盏茶时间,就算是爬,此刻也应该已经到将军府门前了。
看来是想给他们楚国一个下马威,白沐绵心里骂街:看来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摆架子都摆到她头上了,不给你们点颜色瞧,还以为她是泥捏的了。
约莫又过去一炷香时间,西戎使臣才缓缓进入他们的视野。
说他们是爬过来的,都抬举他们了,看他们走一步停两步的样子,白沐绵嘴角冷笑,好,好得很,要不是为了收回镇北城,俘虏又不能杀,她早就动手了,给面子不要,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拓跋迪走在最前面,看他那慵懒散漫,浪荡公子哥的摸样,就知道,此次谈判恐怕不会太平。
将军府门前众人,除白沐绵外,个个脸黑如包公,楚潇远身穿暗黑色劲装,发丝高高束起,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周身的寒意,任谁都能感觉到。
远远地,拓跋迪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沐绵,她今日很不一样,像一朵欲开的芙蓉花,娇艳美丽,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不愿移开半分。
但他依旧神情不变,气定神闲,可见其心性,是个有城府之人,定能成大事。
西戎大约一百人,气势浩浩荡荡,直到将军府门前,依旧睥睨天下般坐在马上,好像在说,还不快行礼。
白沐绵扯扯嘴角,走上前两步,嗓音清甜不失威严:“不知此次西戎使臣里可有医者?”
西戎众人一脸懵,看出口女子的装扮,应该身份不低,能在众将军面前,首位开口的,不容小觑,个个疑惑又谨慎,看着她没人回应问话。
将军府众人也都疑惑,不明白郡主为何有此一问,使臣今日前来,是谈论以城换人之事,又怎会带医者随行,小女子就是小女子,真是有损大楚脸面。
只有楚潇远看着白沐绵明媚的双眸,不由得一笑。
场面冷了几秒,拓跋迪貌似慵懒随口回应:“不曾有,不知郡主何出此言。”
拓跋迪之所以将白沐绵郡主的身份说出来,就是在警告身后的人,小心说话,注意分寸。
白沐绵轻冷笑一声,淡淡开口:“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听了白沐绵的话,大家更懵了,只有楚潇远好像懂了她的意思,面具下的脸,笑得肆意,肩膀控制的很好,外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还请郡主明示。”
拓跋迪恭敬一礼,谦虚讨教。
白沐绵突然变脸,冰凉的话语响起,如寒冰般渗人:“老鼠都有肢体,人若没礼貌,是能死的病,得治,如若你们没带,将军府医者多的是,可随便挑选。”
说完,抬手略过身后站立的将军府众人,言下之意就是,这里可都是大楚最骁勇善战的将士,专治你们这群没礼教之人。
将军府门前众人,忽然个个挺直腰背,面露鄙夷,这么短的路走这么久,他们恪守大国礼仪,可不是任由别人践踏的,大将军都被生擒了,哪来这么大脸,骄傲个什么劲儿。
“放肆,你是何人,竟如此不知礼数,敢这么和我们大王子说话。”
一个小兵忍不住出口呵斥,企图用气势压住白沐绵。
白沐绵立刻转脸,眼神冷冽扫向那人:“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
这句话白沐绵并未解释,只是不过一会儿,那名叫嚣的小将就从马上跌下来,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白沐绵假装惊恐,颤抖害怕的捂住口鼻:“哎呀,他们真有病,快,关门,别是什么传染病,议谈无限期延后。”
转头又朝楚潇远眨眨眼,严肃坚定,夹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愉悦:“还请镇北大将军封城,给各位西戎使臣安排住处,隔离开来,他们一路进城,短短一段路,竟来的如此缓慢,可见是,领略了我雁阳城各处风景,有可能将病传染到了各处,要一一查探才行。”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有病,别传染给我们了,我们要封城挨家挨户诊治,你们也别想走了,留下来慢慢玩儿吧。
一个看上去很有话语权的西戎人,立即下马,上前两步,谄媚含笑开口:“郡主恕罪,恐是天气炎热,这人体力不支,才会如此,并不是什么传染病,惊吓到各位,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
说完,不等白沐绵反驳,就立刻让身后的人将小兵抬了下去,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眼神,没逃过楚潇远的眼睛。
白沐绵看着眼前笑得谦卑有礼之人,只简单一句话就四两拨千斤,将事情化解,看来这人才是此次西戎背后之人,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