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刚蒙蒙亮,白沐绵等人就离开驿站,加紧赶路。
众人风尘仆仆赶到驻扎营地时,已是日落西山,短暂相聚寒暄几句,大家就各自休息,养精蓄锐等待明天进京。
第二日一早。
天空刚泛起红光,第一缕朝霞透过云层,铺洒在大军前进的道路,几千人的队伍恢宏壮观。
不知为何,楚潇远今日并未戴面具,身上穿的铠甲也很特别,很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内里的暗黑金丝蟒纹若隐若现,外面也是金丝织就得甲胄,明黄的盔甲在光线下尽显威仪。
身后的五千精锐今天也很奇怪,比之前见过的都精神饱满,犹如天兵凯旋而来,气势和威仪都是前所未有的。
白沐绵一身水蓝色襦裙,裙边的木棉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随波而动,手臂上的杏黄色披帛,摇曳间控制飞舞的裙裳,柳叶细腰尽显。
白沐绵这一身是子衿不知何时为她准备的,虽说不是郡主装,但凯旋面圣也不失礼节,经过边关锻炼,穿在白沐绵身上,端庄持重又不失大家闺秀的俏丽。
白沐绵端庄坐在马车上,吃着子衿为她准备的糕点。
他们必须在辰时之前到达城门,一早传下的圣旨,皇上会在早朝后,携文武百官在城内相迎,所以大家都是简单吃些。
还好马车里只有子衿一人,不然白沐绵也不好意思吃,她是被子衿硬拉起来的,迷糊着被打扮成妆,滴水未进就被塞进马车。
紫苏紫萱随护马车两侧,和其他女子一样都是劲装高马尾,英姿飒爽,看得白沐绵眼热。
队伍步伐整齐气势磅礴,速度不急不缓,行进大约一个时辰,远远就看到了巍峨的城墙。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楚砚山竟带领文武百官,和满城百姓,在十里外迎接他们,一脸激动的样子望向队伍,眼眶压抑的红谁都能看得出。
楚砚山之所以在十里外迎接他们,一是他一早收到消息,楚潇远此次是以镇北王府,也是皇室后裔回归,二是他想让天下人知道,他对此次凯旋的重视。
文武百官心思各异,有重新审视此次领军之人的,也有暗戳戳准备巴结讨好的,更有洞察一切,暗下杀心的。
队伍缓缓而来,越走越近,所有人都将内心的思量掩藏的极好,不管事后如何,现在都要喜笑相迎凯旋而归的勇士。
远远的,楚潇远率先下马,白沐绵也由子衿搀扶着,走到队伍前面,除她和子衿卓女装外,连叶瑛在内,大家都是一水的铠甲。
楚砚山远远看到楚潇远下马,丝毫不顾帝王威仪,快步往前走,模糊间好像看到,那个曾经手把手教自己挽弓射箭的皇叔,那个战场上总是护着自己的堂哥,那个每次温柔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嫂嫂,那个处处充满欢声笑语,给他家庭般温暖的镇北王府。
就在两人相距三步远时,楚潇远单膝跪地抱拳朝拜,眼睛里也算是压抑。
楚砚山心疼不已,这是他皇叔仅剩的血脉,铁骨铮铮厮杀在战场,用一身军功向天下证明,镇北王府上下对大楚中心。
楚砚山快走两步走上前,双手慌忙去搀扶楚潇远起身,眼泪忍不住滴落,声音哽咽压抑:“远儿。”
一声远儿后,所有的话便都卡在了喉咙,是他对不起皇叔,要是他能及时赶到,皇叔一家也不会尽数被屠,远儿也不会小小年纪就亲眼看着全府被灭。
他几次想宣布楚潇远的身世,都被他拒绝,说是不想顶着镇北王府死去人的荫封,活下去。
而今,他摘下面具,正视天下人,正视自己的身份,正视他自己,楚砚山很高兴。
楚潇远并未起身,而是双腿跪地,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后,挺直腰背,声音洪亮高亢:“镇北王嫡孙,楚潇远,拜见吾皇。”
听到他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除了楚砚山激动不已外,其余人都议论纷纷。
楚砚山压抑心中的激动,控制不住外露的情绪,搀扶起楚潇远,紧了紧握着他双臂的手,连声说:“好,好,好,回来就好。”
随后,叶啸天带领众将领齐齐跪下,高呼:“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砚山稳了稳心神,大手一挥,情绪高昂:“都起来吧。”
“谢陛下。”
跪得统一,起的整齐。
楚砚山虽坐上高堂,但依旧怀念军队的时光,看到如此军人军貌,心里压制不住的激动,沉声高呼:“迎接我大楚好儿郎入城。”
苏荃适时上前搀扶住楚砚山,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楚砚山拉过楚潇远的手,众人紧跟其后,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缓缓走进城。
白沐绵远远就听到木槿的声音,心里也是激动不已,有种回家的心,示意紫苏两人带过来,左右也没人注意她这边。
木槿泪眼朦胧走到白沐绵身边,搀扶上来的手都是颤抖的,想来也是看到白沐绵就像看到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