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城北门外是一条颇为繁华的大街,潘向东拉着村姑在大街上狂奔,此举自然是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对此两人不管不顾,憋着一口气使劲往前跑。
“别跑了,他们好像没追来了。”村姑娇喘嘘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潘向东逐渐放缓速度回头一看,还真没人追来。刚刚他太过紧张,只想着一股劲地跑,因此到也没注意到是否有人追来。
“你能不能先放手。”直到此时此刻,潘向东仍然紧紧地拽着村姑的手,修得村姑脸颊微红,极力挣脱。
“啊!对不起,刚刚我也是情非得已。”潘向东反应过来后,很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村姑羞羞怯怯地将手缩回后,急忙问道:“你真的愿意出十万块钱买我的扳指?”
潘向东很想当然愿意,可想到自己目前拿不出那么多钱,话到嘴巴又给生生吞了回去。好在这村姑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到也没发现什么,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正不知如何作答时,突然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焦糖、酱油混着熟肉的气味,循着香味望去,一家川菜馆坐落在后方,阵阵酒香肉气从馆子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正午已过,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已甚是饥饿,估摸着这村姑也饿了。
“你放心,扳指我肯定是要买的,我想你也饿了吧,我们就到这馆子里吃顿午饭,边吃边谈怎么样?”
村姑一心想要把扳指给卖出去,哪儿敢半个不字,而且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男人会是个骗子,于是潘向东什么她都信了。看了一眼那装修得颇有档次的餐馆后,脸一红道:“要不还是找个面馆吃面吧,这里太贵了。”
“哎呀!走吧,我请客。”就这样,潘向东领着这村姑走进了路边的川菜馆里,找了一张角落位置的空桌坐下后,潘向东随意了两三个菜。
村姑很明显有不太适应,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到如此高档的餐馆吃饭。要知她长期生活在大山深处的村庄,见过最大的城市也就是那穷乡僻壤里的县城,本来她有机会走出大山到城里打工的,可父亲长期病重,需要人照顾,于是她不得不留在山村照顾病重的父亲。
要不是这次为了陪父亲来蜀州治病的话,估计她这一辈子也不会见到如此繁华的都市。
“我叫潘向东,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趁等上菜的时间,潘向东打开话匣子,开始闲聊起来。实则是想要通过聊天对这村姑了解更多,看有没有其它办法对她进行补偿。毕竟答应了以十万块钱的价格购买扳指,可如果告知对方拿不出来的话,肯定会让人失望至极吧。
“我叫陆霜霜,我们啥时候交易啊?”报出自己的姓名之后,陆霜霜又开始询问交易的事,总之扳指没有卖出去钱没到手之前,她心里总是不踏实,坐立不安。
“嘘!这里人多嘴杂,不要提交易的事。”潘向东故作夸张地看了看四周,躬身向前对陆霜霜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陆霜霜见状,十分不解地看了看四周,问道:“为什么不能提交易的事啊?”
潘向东无语了,这陆霜霜还真是傻得可爱,感觉怎么像《天下无贼》里的傻根在火车站高声大喊:你们谁是贼啊,站出来让俺看看。
“这里人多,财不露白的道理你懂吗?”潘向东神神秘秘地低声道。
陆霜霜似懂非懂地了头,突然又问道:“那你我们到底啥时候交易啊?”
潘向东实在是受不了啦,道:“不急,等吃了饭后我就去银行里取钱,取到钱之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听潘向东如是,陆霜霜总算是稍微安心了一,不再继续纠结“啥时候交易”这个问题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也不客气直接开吃起来。随着潘向东的不断打探,陆霜霜似乎也上了轨道,打开了话闸子,对潘向东吐露良多。
她来自于达龙县安宜镇一个叫石盘村的地方。熟悉地图的人都知道,达龙县就是不折不扣的山区,群山环绕连绵不断。虽然如今的华夏绝大多数人都已脱贫致富奔康,可达龙县却是全国十大贫困县之一,而安宜镇更是穷中之穷,那里的人们至今依然过着穷困的生活。
由于太穷,陆霜霜的母亲早年跟人跑了,随后父亲陆大伟被检查出体内长有一个恶性肿瘤,干不得重活,还得长期花钱治病,这让原本就贫困潦倒的家庭雪上加霜。
前年,陆霜霜好不容易高中毕业,并且考到了全校第一的570分。这在安宜镇那样一个穷山恶水的乡镇高中来,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试想那里的高中老师的水平都极为有限又怎能教出成绩优异的学生呢?要知好多老师都还只是高中或者中专毕业,并没有大学文凭。
虽然考上了重大学,可为了父亲,她果断放弃念大学。先不家里根本拿不出多达七八千元的报名费,仅病重的父亲需要人照顾就让她不得不放弃求学。
大学没念成不,为了给父亲筹钱治病,她可以把自己给卖了。为了几千块钱的礼金她竟然同意了跟同村王二的婚事,要知那王二可是快要接近四十岁的单身汉,不仅长得矮丑挫,还整天醉酒有家暴倾向,整毛了连亲生父母都敢打,而且极不爱安静,随时都是一身邋遢。
“哎!不知为啥,跟你了这些后我心情好多了。”陆霜霜讲完自己的故事之后,一边拭泪一边强装一副笑脸。
潘向东静静地听完,看着陆霜霜那边哭边假装笑的倔强模样,心被彻底触动到了。尽管长期过着都市生活的他很难想象陆霜霜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可从陆霜霜不甘又绝望的眼神中他还是读懂了什么,那就是生活的苦楚与艰辛,以及看不到未来的那种无助。
我操,我到底还是不是人啊?别人都可怜成那样了,我怎么还会想着骗取她的扳指呢?那可是别人的希望,给父亲治病的唯一希望啊。
潘向东一脸愧疚地坐在那里,饭也吃不下去了,被自己先前的想法恶心到了。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那么多的。”似乎发现了潘向东的情绪不太对劲,陆霜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急忙道歉。
“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潘向东双目微红,一脸诚恳地看着陆霜霜,他的内心很矛盾很挣扎,他决定要帮助这位姐姐,为之前的错误想法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