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又一波尖锐的叫声,一连串的风刃从妖兽口中吐出。
君清陌的速度也不慢,一边躲避着风刃一边迅速地掐起“冰冻”的指诀,随着她最后一个手势落下,妖兽几乎在风刃离口的同时就被冻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看着已经没有威胁的妖兽,君清陌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挂着两道被风刃擦过的红痕,左手的衣袖也破了一道口子。
去斗法台还是很有效果的,换成几个月前的她,现在一定被那些风刃切得体无完肤了。
就在君清陌转身离开的刹那,隔着厚厚的冰层,鸡形妖兽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又很快暗了下去,如同死物。
“又有东西来了啊。”躺在软榻上的女子懒懒地撑起头,扫了眼悬浮在半空的书册,里面赫然是君清陌方才的战斗画面。
“现在的东西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女子挥手合上书,转而抬手抚在身侧的一名男子脸上,“阿泽,你觉得刚才那个小东西怎么样?”
“……枯骨。”男子上下嘴唇艰难地动了老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两个毫不相干的字。
“对啊,真的是太弱了。”女子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用手替阿泽理了理没有一丝杂乱的发丝,“那我把它叫进来,阿泽觉得好不好啊?”温柔的目光中带着狂热的期盼,紧紧地盯着眼中人的双唇。
然而这次,被叫做阿泽的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坐在那里,宛若雕像。
“好久没见到外面的东西了,我就见见这个小东西,阿泽觉得怎么样?”女子继续问道,右手抚过脸颊,轻轻落在男子的双唇上。
男子仍旧是艰难地挪动着嘴唇,缓缓吐出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字——“枯骨”。
“好,就听阿泽的。”女子感受着手下的颤动,似悲似喜地笑了起来,把头枕在阿泽的肩上,两只手轻轻环在他的腰上,呢喃道,“最喜欢听阿泽叫我枯骨了。”
在迷阵里晕头转向的君清陌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小屋的门前,此时她的样子比先前更加狼狈不堪。满脚污泥,头上还挂着两片树叶,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上下只有自带避尘决的的道袍是干净的。
设下这个阵法的前辈一定是个老顽童!君清陌一边掐避尘决清理自己,一边暗暗地想道。明明在遇到那只妖兽前,一切还算正常,感觉是在闯迷阵。可之后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闯一次这个大阵了。
压下对这个阵的怨念,君清陌在门前恭恭敬敬地作揖,“天埙宗墨炎真君门下弟子,拜见前辈。”
“原来是君孜的徒弟,难怪……”枯骨低喃道,卫家为了卫良景那么个宝贝,还真是手段辈出,都算计到她头上来了。现在君孜肯定急死了,徒弟的魂灯莫名其妙的只剩一点残光,多半以为是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了。
正如若紫真君算计的那般,君孜一感受到小徒弟的魂灯黯淡下来,就御使着飞行法宝朝素心殿飞来,完全不管制作了几十年的阵盘功亏一篑。
为他护法的华正宵可惜地看了眼沦为废品的阵盘,成功的话,禁地的结界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卫良景那孩子,真的是可惜了,偏偏爱上的是他这个永远不会开窍的师弟。
君清陌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乖乖站在门前等回复,也不知道她是第几个到的。
枯骨在屋内看着外面呆呆站在那里的君清陌,不动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像死物,这个小东西身上怎么一点难闻的人气都没有?
本就对君清陌有几分兴趣的枯骨很快解开了门上的禁制,还十分好心地派了一个傀儡为对方引路。
君清陌还是头一回见到傀儡,一米左右的高度,要不是一看就是矿石材质的躯体,光看五官和手脚,几乎和真人无异。
虽然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间陈旧的竹屋,进门后却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座宫殿的陈列馆。两边站着各种各样的傀儡,垂头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进入了休眠状态。最让君清陌心惊的是,她从那些傀儡身上都感受到了不低于金丹期的威压。
这场试炼大会到底是要干嘛,怎么她到现在都没见到其他人?
兜兜转转了半天,引路的傀儡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主人就在里面,请进去吧。”君清陌好奇地低头看了看发声的傀儡,嘴巴都没动,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多谢你为我引路。”轻声道谢后,君清陌推开了门。一间非常空旷的屋子,中间用一层纱幕隔着,隐约能看见后面似有两个人。
枯骨看着走进来的小女孩,眼中的疑惑更胜,凭她多年制造傀儡的经验,这个小家伙怎么也不像是活人,天埙宗现在真的是什么身份的弟子都往门派里收。
“方才你为何要向小十九道谢?”
君清陌的脚步一顿,难道要她说因为终于见到比她矮的,心情太好就多嘴说了那么一句?
“是晚辈突然想到的,并无他意。”
“去把屋外的傀儡全部擦一遍,不准用法术,擦完就给我离开这里。”
“……是。”这个试炼大会到底是什么鬼,比谁闯阵快?比谁擦东西擦得干净?
“晚辈告退。”君清陌阖上门,看着前方颇有兵马俑气势的傀儡们,为自己抹了把辛酸泪,不用法术,她得擦到何年何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