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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ldo;秦朗怎么答的？&rdo;

&ldo;秦护法依照宫主之命回禀老宫主，说宫主已依照旧例前往平原庄探望卓灵大长老，而后往江南处理事务，因为有些耽搁，所以要较往年回得晚一些。&rdo;

卓不归叹了口气道：&ldo;师父可有问起师伯？&rdo;

王一顿了一下道：&ldo;此前杨盟主到宫中的时候留下了信函，秦护法便依照信函回禀了老宫主。&rdo;

卓不归看向杨意，杨意笑了笑道：&ldo;娘亲已经写好了信，说的都是些家常话，我上山的时候就留给了秦朗。若是卓前辈知道你中了毒，必然会告诉爹娘。&rdo;又微微叹了口气道，&ldo;就算我做了许多准备，再耽误一段时间，也是瞒不住了。&rdo;

卓不归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ldo;谢谢。&rdo;

杨意一愣，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卓不归已继续问王一道：&ldo;孤翁何在？&rdo;

王一道：&ldo;秦护法已着刘三和吴十四护送孤翁前来。宫主离宫后十三日，孤翁欲私自离宫，被秦护法所察，着影卫护送。依照昨日收到的传信，大约还有一日路程。属下等在西侧山上发现一间木屋，应是往日猎户所用。方刚开春，并没有人，已经收拾好了，可供休息。&rdo;

卓不归点点头：&ldo;我便等他一日。&rdo;又向杨意道，&ldo;杨盟主意下如何？&rdo;

杨意道：&ldo;如卓兄所想，此番涉及孤翁，其中许多曲折不当面询问无法弄明白。不如等他来了再做打算。&rdo;

二人这般商定，由王一等影卫引着前往山中木屋。

第二日，影卫果然送了孤翁上山。卓不归坐在上首，只留了杨意和王一在侧。

孤翁见到卓不归，&ldo;噗通&rdo;一声跪下去拜道：&ldo;属下无能，令宫主陷于危境，不敢求宫主开恩，只愿能解了蛊毒弥补过错，方能以死谢罪。&rdo;

卓不归看着孤翁愧疚不已的模样不语。

孤翁在卓不归的师父卓雪做宫主时便入了六阳宫，是看着卓不归长大的。卓不归并不怀疑孤翁的忠心，但幕后之人却是一定要揪出来的。

静默了稍许，卓不归问道：&ldo;孤翁，习情自尽谢罪时，你没有说出自己与此事有关。现在我可以知道原委了吗？&rdo;卓不归声音听似平淡，却掩不住其中的失望。

孤翁在六阳宫是救死扶伤的医师，资历极高，与几位护法相当。卓不归虽贵为宫主，却一直视孤翁为长辈。被亲近之人背叛，习情已是极致，卓不归不想再经受第二次。

孤翁跪着伏到地上，满是悔恨地颤声道：&ldo;属下愧对宫主和老宫主……那红线蛊本是有人托给属下的。起初属下并没有在意，以为是旧友捎来的稀罕之物，因着对苗疆蛊毒有几分兴趣，想着等有了空闲的时候再看看。后来才发现是红线蛊，属下不敢大意，连忙仔细收了起来。属下……&rdo;孤翁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杨意看向卓不归，见他一张冷面越发冷清，一语不发，只等着孤翁继续说。

没有得到卓不归的回应，孤翁更是愧悔，长叹一声说下去：&ldo;昔年属下曾到苗疆寻找蛊王求教蛊虫之事，与……一苗女相交，得一女。后来惊闻终山出现太岁，便别了妻女前往一观。不料遇上兵灾，数年之后才辗转得还。待再往故地找寻妻女时，却得知噩耗，妻女已在两寨争斗中不知所踪……苗妻也通蛊虫之术，曾向属下提及红线蛊之事，言道她本是那红线蛊之主的传人。她说起过一些红线蛊的事情，属下也并未见过。待发现是红线蛊时，属下便留意收藏了起来。只是这蛊送来时便是习情接手转给属下的，最后竟害了宫主……属下难辞其咎，应当万死。&rdo;孤翁再沉沉地磕了个头。

卓不归没有再看孤翁，而是从开着的木门看出去，看着才刚刚抽出嫩芽的树林。孤翁依旧伏在地上，杨意和王一也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卓不归问道：&ldo;既已铸成大错，为何还要隐瞒于我，让我来南疆？&rdo;

孤翁道：&ldo;属下无法解蛊，只能保得习情不死。担心宫主若与习情相离太近更易引发蛊毒，只好请宫主离开六阳宫一段时间，希望在此之间能尽快找出解蛊之法。因昔年蛊王与苗妻有旧，便想请宫主前往找寻蛊王，或许也能解除蛊毒。&rdo;

卓不归低笑一声道：&ldo;你如何断定能找到蛊王？若是找不到，我也算死于非命了吧。就算找到了，又怎知蛊王是否会出手相救？&rdo;

孤翁磕头泣道：&ldo;属下只能出此权宜之计，若最终找不到蛊王，属下愿以命换命，也要保全宫主。&rdo;

卓不归对孤翁的说辞不置可否，稍微沉默后又道：&ldo;我到苗疆后，一路遭人追堵，也许还没找到蛊王便会身死。如今尚还苟活，只因天不绝我，更兼得了杨盟主相救。那些追堵我的人可与你有关？&rdo;

孤翁连连叩首道：&ldo;属下罪该万死，但此事并不知晓。属下离宫之前收到信件……自称是苗妻之女，要属下前往清衣教换取解蛊之法。&rdo;

杨意皱眉道：&ldo;又是清衣教，如此阴魂不散，是又一代魔教要出世了？难不成他们加害卓兄是为了借此立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清衣教是必定要去的了。好在我们已经有了准备，到时候不至于太过无策。&rdo;

卓不归没有在意杨意的话，而是道：&ldo;信件中可有提到你前往清衣教后要如何对待？&rdo;

跪在地上的孤翁不由一颤，沉沉埋下头去道：&ldo;当年无论如何，是我弃妻女而去。如今因果循环，愿一力承担，恳请宫主准许属下告老。&rdo;说着又磕了个头。

卓不归却忽然叹了口气慢慢道：&ldo;记得幼时，师父严厉，督教文武，日日不殆。有一年冬夜降大雪，翌日不愿早起，被师父罚在武场扎一个时辰马步。那时年幼，分明记得往年下雪师父都会特许贪睡免去晨练，不明白为何突然就变了规矩。心中十分委屈，便在雪地里一边扎马步一边哭，泪珠子都变成了冰渣子……后来染了风寒，烧了三天，哭浑了直叫喊着讨厌师父不要师父，师父无奈只能离得远些。那时候是您抱着我喂我吃药哄我睡觉，在床前守了三天，我一直记得。&rdo;

听卓不归如此说来，孤翁更是落下泪来：&ldo;属下有负宫主所望，有负老宫主所托，无颜面对宫主与老宫主。&rdo;

看着昔日亲近长者颤抖地伏在面前，卓不归心中终是起了涟漪，温和了稍许道：&ldo;探查清衣教势在必行，我已有杨盟主相助，此行定有收获。便是不成，也已有了破蛊之法可做考虑，不必担心。本座绝不会受他人所制，至于犯我六阳宫者，本座也必让他付出代价。&rdo;卓不归说到这里言辞凛冽，垂了眼不再看孤翁，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