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和菱儿听见动静也惊慌失措跑过来,一个赶紧安抚小姐,一个因为刹不住车直接跪在了那父子三人面前。
“我的妈呀,二位小主子,怎么还拿弹弓对着自己爹呢?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走开!”安安冷着小脸儿训斥,“欺负我娘,就不行!”
“世子爷欺负少夫人?这……这怎么可能?小少爷,您是不是看错了?奴才求您了,赶紧把弹弓收起来吧。”白月苦苦哀求,琢磨就跟菱儿说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闹成这种局面了?
“我都听见娘喊了,说爹对她大吼大叫,还捏痛了她的肩膀,安安要给娘报仇。”
“嗯,我们要给娘报仇”乐乐瘪瘪小嘴儿,气势不敌哥哥,话刚吼完,就先把自己说哭了,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自眼眶里落下来,看得人好不心疼。
心竹见一对儿女这般袒护自己,着实感动,刚歇的泪水又涌现出来,心想这些年总算没白疼他们,没有了爹就忘了娘。
“娘,爹捏疼你哪了?乐乐给您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乐乐过来抱住心竹的腿,她只好蹲下身,一起将两个小家伙儿都搂进怀中,三人相继抽泣起来。
祝培风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行行行!他们母子情深,就他一个千古罪人行了吧?再说他干什么了?刚才一激动,说话声音是大了点,但对天发誓,他可舍不得对心竹动一点粗,反而是他挨了好几拳还有一铁疙瘩行吗?
菱儿站出来,冒着大不敬的风险也要执意指责,“世子爷,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可以好好说,我家小姐还、还怀着孕呢,您何必捏她肩膀,又大吼大叫的,难道看我家小姐和绍大人解除婚约,您就不知珍惜了?”
白月跪在那,头压得低低的,愣是屁都没放一个。
第一因为话是菱儿说的,他不敢反驳;第二也觉得主子这次确实有些过了,告诉他多少次,别和少夫人针尖对麦芒,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可世子爷就是记不住,如今看把人家娘仨弄得,这次非让他长点记性不可。
祝培风都想拍自己大腿了,而看在对方是心竹身边丫鬟的份上,他才没发威动怒,还解释了几句。
“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本世子没动心儿一下,声音大是在解释,不是冲她,安安乐乐,你们也要相信爹。”
可没有一个回应他的,两个孩子还依偎在娘怀里,心竹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菱儿把视线移向别处,显然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祝培风扫视一圈,鼻子都险些气歪,情急之下只能转身踢了白月一脚,“你个混账东西,还不快替本世子说几句话。”
白月爬起来,凑到他耳旁低语,“爷……现在还是该有话少说,少夫人正在气头上,您不如等她冷静下来、再好好解释不迟,外面天凉了,少夫人穿的单薄,您还不快好好表现把人抱进去?”
祝培风一拍脑门,他急火攻心、晕头转向,怎么把这忽略了?一个健步跨过去就要将心竹打横抱起,“心儿,别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咱们先进屋再说。”
“别碰我!”她拉着两个孩子起身,一把推开他,随即头也不回的朝后院走去。
他只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护着,可临到门口,她竟赶在他迈进去之前“砰”一声关上了门,拒绝之态溢于言表。
瞪瞪眼睛,祝培风难以置信自己竟吃了闭门羹,但三个祖宗……不!加上心竹肚子里那个,一共四个祖宗,他无论如何得罪不起,只能泄愤的朝空中挥出一拳,在心里呐喊……绍世刚,你等着,本世子跟你势不两立!
接下来的日子,心竹和两个孩子算是彻底与他决裂了,祝培风也就此开始了“众叛亲离”的生活。
他送进去的补品、心竹不吃;送进去的糕点、孩子不吃,全都怎么拿进去就怎么拿出来,自己则只能焦急的在门口踱步,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主子愁眉不展的模样,白月灵机一动,半个时辰后端进去一碟烧饼,两个小家伙总算给面子的一人吃掉一个。
见此情景,祝培风终于放下点心,心想花高价雇佣那李师傅算雇对了,他银子有得是,但讨好儿女的方式却没几个,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弄来,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夜里,因为见不到心竹和孩子,他只能憋憋屈屈回自己房里睡了一夜,因为第二日又要回京都,便起大早回礼部司处理了一日公务,回府前还抽空去了趟牢里,跟谭家人交代了一番。
说让他们再忍耐几日,等风声过去,便派人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送到庄子上、和谭老爷子团聚,但一定切记,千万不要随便离开,更不能轻易在百姓面前露头,一切都要等他和心竹在京都给谭家洗清罪名再说。
谭老爷、谭夫人,包括谭宪、谭宬,都没想到他还能这么帮自家,对他态度都有所转变,除了表示感谢以外,也交代他千万要照顾好心竹和两个孩子,为不给他们增加负担,谭老爷临了又加了一句……
“就算洗不清冤屈也无所谓,只要能保证一家人平平安安,银钱之物都可交给朝廷,反正他们谭家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若可平息祸端,他们宁愿再不经商,只在庄子里务农。”
祝培风却一口否决,坚定的道,“谭老爷不必如此悲观,且领家人在庄上好好住着吧,我祝培风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自家之事、绝不会袖手旁观,旁的倒其次,只是见不得心儿辛苦经营的事业被搞垮。
谭老爷、谭夫人,还有一事,培风必须表面立场,和绍家的亲事便就此作罢吧,我自己的妻儿、我自己会照顾,二老也尽管放心,我对心竹的情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不含一丝虚情假意。”
谭建雄和妻子对视一眼,没有反驳,也算默认了,就冲他在这种时候没像绍家父子一样撇清关系,还愿意救谭家于水火,他们做父母的就没有了反对的理由,至于心儿同不同意,就只能看二人造化了。
祝培风对此很满意,拱手告辞,但在路过谭宬那间牢房时,又短暂停留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道……
“小子……我有件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