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跟郑好谈的并不顺利…”
医院偌大的办公室中,林书妙一边往后推迟着骆冬明的手术行程,一边瞅着骆冬明受伤的手,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直直的头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鬓角处出几缕碎发落下,衬的她的白净的侧脸很知性柔美,此刻她关上ipad,倚在骆冬明前面的桌子上,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andy,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林书妙指的是骆冬明被包扎的很好右手:“你看,还是右手。”
骆冬明正在用左手急速如水的写着什么,林书妙说话他只是挑挑眉示意听到了,眼皮甚至都没抬一下。
“郑好的情绪怎么样?”
听到郑好的名字时,他的左手明显一顿,沉翳的双眸中涌上一抹流转的黯光,停顿了好一会他方放下笔,沉声道:“她……比我想象的反应大。”
林书妙似乎很少见骆冬明如此为难的时候,她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直起身走到窗前,高大的身影挡出了窗外的阳光,投射出一个大大的影子,林书妙恰巧就站在他的影子中。
“andy,郑好的反应也是很正常,女人的母性是你们不能想象的……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让郑好把孩子生下来……”
骆冬明对这句话的反应却极大,他冷然转身,正色看着林书妙,脸上的威严怒气不容忽视:“林书妙,你是专业的,不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说完,才自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脸色稍有缓和:“你也知道,她脑中的肿块,不能再……拖了,怎么还能生孩子……”
林书妙被训了之后,脸上也没有恼色,她安静呆在骆冬明的身影之后,抬起眼眸轻轻的望着他的背影,想了许久才开口。
“andy,那也是你的baby,你真的不心疼吗?”
骆冬明站在窗前,望着楼底下的喧嚣嘈杂的车水马龙,久久的不说话。
郑好同他说,即使有时身处在闹市之中,她有时候也会突然抽空的停下脚步,看着匆忙的人群,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在热闹什么……
“书妙,比起她来,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
“……”
林书妙还要说什么,却看见骆冬明又双手插兜,转了过身来,不知怎的,明明那样挺拔宽阔的身影,却透出一股浓浓的不能言说的孤寂跟苍凉。
“我把几个不能推迟的手术方案写下来了,你来做。”骆冬明斩钉截铁,他伤了右手,好之前自然不能上手术台了。
未等林书妙说什么,他就打住了她的话:“别说你不行,你之前已经证明你自己了,林书妙,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站在我的身后。”
林书妙转头,看着骆冬明毅然离去的身影,她知道,以他的头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他一直都不点破,与其说不忍让她难堪,不如说是他不愿意跟她扯上这样的关系……
相比于郑好,她是更了解他的那个人,或者这么说,在这个世界或许还没有第二人比她林书妙更了解骆冬明,他的能力,他的头脑,他的做事风范以及不能碰触的原则,甚至于他一皱眉时想要的是什么,她都了如指掌。
正是因为这么了解,所以也就知道他不点破她的原因,不是为了怕她难堪,也不是怕以后相处尴尬,而是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跟她扯上同事朋友以外的关系,对她对他长达五六年的暗恋,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麻烦,能避就避,他怎么又会去点明呢?
林书妙强忍中眼中泪光吸了口气,对,这就是骆冬明,无情的近乎残忍,对啊,就连骆思思今天也被他无情送走了,临了的时候不情不愿的骆思思在司机开了车门后,愤然的转身,下了一个结论。
“骆冬明,你才是我们这些人中心最狠,作孽最深的人!”
可是骆冬明却自始至终没有看这个妹妹一眼,只是抬手吩咐司机:“哪来的送哪去。”
林书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当初爱上他不就是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骆冬明吗……
下午5点钟,骆冬明准时回到家,分毫不差,这么按时的下班在他从医生涯中几乎都是一个奇迹了。
以前的钟点阿姨被他全天请了下来,全天侯的照顾郑好的饮食起居,此刻阿姨正托着郑好吃好的晚餐托盘出来,见到了骆冬明打招呼:“骆先生。”
骆冬明脱下外套,他的右手仍然严实的包扎着,许是小护士存了私心,与之前郑好之前脚受伤被裹成的粽子不同,骆冬明的被仔细认真的包扎成了一件艺术品,再配上骆冬明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简直可以拿去当实习生的巴扎教材了。
“她今天吃的怎么样?”骆冬明垂眸扫过餐盘上将要空了的盘碟,疲惫严肃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轻松的神情。
“好好这些天胃口真的不错,把我煮的的粥跟饭都吃了,饭后的切得水果也吃的很香……”提起郑好,阿姨慈祥的脸上便有浓浓的溺爱露出,跟之前面对骆冬明的恭敬拘谨完全不同,她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礼貌有爱的小姑娘,小姑娘虽然搬进来没有多长时间,可是每次她做饭打扫卫生的她就喜欢在后面打着转叽叽喳喳的跟她聊天,像她那唯一的却远嫁的女儿一般。
看着保姆脸上的浮现的慈爱,骆冬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郑好好像从小就有这样的本事,招拢一些无关要紧的人大姨大妈的喜欢。
“我知道了,下去吧。”骆冬明转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跟表情,才推门而入。
郑好正坐在窗前发呆,听见声响回头看见是他,二话不说躺到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全身蒙了起来。
骆冬明叹了一口气,伸出将屋内的冷气调的适宜了一些,这才坐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出来,大热的天会闷坏了的。”
……
被子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
“郑好。”骆冬明俯身,伸出手拉着被角,却受到了内部传来的一股阻力,对于郑好,骆冬明向来是有耐心打持久战,果不然两人两相较量了一会,郑好那张满头是汗的小脸就暴露在空气中了。
看见她那灰头土脸的的样子,骆冬明又无奈又想笑,他摇摇头掏出帕子轻轻的一下下的给她擦着脸,顺手将她身上的棉被扯下来利落的扔到了地板上。
许是做医生的缘故,他常年带着一方帕子,严密的消过毒后整整齐齐的叠在身上,从来不用别的地方的毛巾跟纸巾,雪白的帕子擦在郑好被棉被憋的潮红的小脸上,立马变了些颜色,额,效果很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