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这个朝中人是不是就是边关人?引你去边关,留我在江湖,分散实力。”
“那么,你更不能离开本王半步。”
“哦。”
慕容黎云淡风轻将萧然的空白奏疏压下,又接着批阅其他奏章,似乎真不曾有什么大事。
巽泽看奏章,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便取了慕容黎发中的仙鹤簪,把赤天虞抖了出来。
赤天虞在案桌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好梦被吵,扑哧扑哧丁零零嚎叫抗议着,巽泽用簪子在它头上一敲,二敲,表示抗议无效。
一人一虫又吵又闹,堪比冤家,玩得不亦乐乎,甚至不曾注意慕容黎往烛台里添了一些香料。
沉沉的夜色在海面上显得那么死寂,风,沉闷地鼓动着。
慕容黎批完奏章,巽泽已伏在案上沉沉睡去,手中还握着簪子,赤天虞寻找软玉温香,早已钻进巽泽衣襟深处,咕噜咕噜打着鼾。
就算是绝顶的人,失去一切力量的他,也会被安神香轻易攻击。慕容黎心中哽咽,抱起巽泽,向华床走去。
将他放下,轻轻吻了他额角,迷迷糊糊中的他不安的胡乱抓了过来,抓得慕容黎一片冰冷。
修长玉白的手,寒冰入骨。
“阿黎。”他翻身,使劲抱住慕容黎,呓语,“天冷,抱着才好睡。”
*
巨大的轰鸣声一波又一波地脉动着,像是暴雨中的雷霆一般撼动着这片海域。
“咚,咚,咚。”
三叩击门。
“王上,狼来了。”
“好。”慕容黎携了仙鹤簪,掐灭蜡烛,披衣而出。
“关紧门窗,别让任何的血腥溅到屋里。”
“是。”庚辰领命,紧关门户,招手命一队暗卫守住,黑暗宁静的屋子中连一丝风雨都透不进去。
*
二楼露台,被一盏灯笼点亮。
慕容黎面前放着一卷棋谱,一盘残棋,手中拈着几颗棋子,透着逼人的寒意。
没有对手。
他只不过是自己与自己摆棋。
今夜他穿了巽泽的蓝衣,束发披散,只用仙鹤玉簪随意挽住部分,仿佛游离江湖之外的隐士,缥缈三山之中的仙人。
这一夜,浓密的云层纠结在一起,山雨欲来风满楼,不是安静的夜。
狂龙般的杀气,盘旋成巨大的龙卷,凌空而降,将整个春风小店笼罩起来。
清越的龙吟,伴着一道清光凌空划到慕容黎眼前。
慕容黎指尖正准备落下的白子有一半已被挑上剑尖。
来人道:“你就是黎泽阁阁主?”
蓝衣,巽泽。
他戴着斗笠,低着头,他的脖子宛如抬不起来一般,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容貌,因为只要看过他脸的人,都死了。
月白色的光芒,自慕容黎指尖点点溢出,将手中才被划掉一半的残子捏成新月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