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我与崔拂尘的死又没干系,我立的是我的规矩。”
崔一面握紧拳头:“胆敢公然与本官作对,本官便教教你做下奴的规矩。”他再次命人撞门。
“既然大人都知道自己是官,更应该知道拿人捉脏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的就把人往死里打,那叫草菅人命。”花魁在屋内,无视撞门声响,不卑不亢道,“莫不是官字两张口,都是你一人说了算?”
崔一面面色阴沉:“你要证据,我儿死在你的白绫上,便是铁一般的证据,打死你为我儿偿命都不为过。”
“崔大人这是要打死谁?”方夜腰间别着长剑,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夜一进来,崔一面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因为方夜的后面跟着一队禁军。
方夜又是慕容黎身边的红人,崔拂尘这样的死法,若是传上去,太史官何以面君王?
崔一面脑袋如浆糊般已经糊了,脸颊抽搐,礼貌问候:“方统领何以深夜至此?”
方夜:“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唯梦察言观色,立马从崔一面家奴手中逃开,喊了一声:“快,给大人上曲……”
鬼才相信他来听曲,听曲用得着威风凛凛带着一队禁军?
崔一面皮笑肉不笑:“大人好雅兴。”
丝竹已奏响,酒已为方夜斟满。
方夜举杯,还未入口,一声尖叫划破管乐:“魅烟,魅烟被打死了。”
方夜眉峰一皱。
原先抱着魅烟的魅月魅雪拖着一长串血迹,爬到方夜脚下,哭诉原委:“魅烟生来体弱,十来斤的猫咪都抱不动,更别提悬殿杀人。可崔大人连问都不问,就断定其子之死与魅烟有关,不管我等苦苦哀求,还是活生生把魅烟打死,我们生来命苦,但下奴的命也是命,请大人为魅烟做主啊。”
变故起突然,方夜脑袋嗡了一下,庚辰给的这个烫手山芋仿佛烫到了脑袋。
他眼神扫向崔一面:“人是崔大人打的?”
“本官不过是略施小惩。”
“崔大人可记得,国法禁私刑?”
崔一面急迫想要人给儿子偿命,但也没想到魅烟这么不经打,在往日弄死个人不过是大事化小的事,但有方夜目击那就不一样了,丢官坐牢都有可能。
他正欲张口狡辩,方夜手势一挥,禁军便将他架了个动弹不得,不由得怒道:“方统领这是什么意思?贱奴杀人不偿命,本官打人却要偿命?”
方夜道:“我国以法治国,王侯将相皆无特权,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虽天经地义,但也要讲究真凭实据,若错判错杀,就算是六卿大人,也有入狱的风险。”
崔一面气得颤抖:“你……”
但他文官顶多有些家奴护院,如何与手握兵权的方夜相抗。
方夜也不是不通人情,走到崔一面面前,轻声道:“大人这般兴师动众,众目睽睽下打死了人总是要有个交代,凤鸣院的事会有人查个清楚,大人此刻回避才是上策。”
崔一面也是急火攻心被气糊涂了,魅烟已被打死,气出了一大半,想想方夜也是给自己台阶下,不会真的定罪,太史官记事更要公平公正,便作罢。
带走崔一面,唯梦命人奏笙歌,起艳舞,算是给方夜致谢。
来之前,凤鸣院发生的事,方夜便已知道了个大概。
崔拂尘的死,归根究底,花魁的嫌疑最大,所以方夜随便饮了口茶便走到花魁屋前,道:“花魁若不想背负杀人罪名,还请出来配合调查,方可洗脱嫌疑。”
“你来了。”花魁道,“进来吧。”
方夜怔了一下,两扇门自动打开,前脚才跨进屋,那个着一袭天蓝色衣裳的人慵懒的转过身,对方夜盈盈一笑。
“郡……”
砰!
门再次被关紧。
方夜好不容易才从紧闭的门上移开僵硬的手,努力平复凝固惊诧的心,慢慢舒缓面部表情,转身,对着花魁抱拳施礼。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