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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自那晚元清喝醉了酒，一个人跑来寿成殿，邵敏便没再见过王聪明。她巴不得元清离王聪明远远儿的，自然不会主动去问。不过她倒也了解元清的性情，知道他与王聪明主仆情分非同一般，也没指望他就这么罢黜了他。因此今日见到王聪明，也只像往常一般礼遇他。

倒是王聪明比之前殷勤了不少，亲自开了食盒，帮邵敏布菜，脸上笑得跟ju花似的，说着：&ldo;陛下惦念着，这清汤燕窝也是专门为娘娘传的。娘娘何时用药，可有什么不适，想吃些什么用些什么，都说一句，奴才好说给陛下知道。&rdo;

邵敏不喜欢他，自然是能少跟他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只道：&ldo;我记下了。&rdo;

她用调羹搅了一下豆腐羹，只见豆腐切得发丝般粗细，却嫩而不断，显然是淮扬厨子才有的刀工。元清偏爱鲁菜，今日却送来两道苏菜，邵敏略有些疑惑，便问：&ldo;陛下可是有客？&rdo;

王聪明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ldo;是有人作陪……娘娘就不要为难奴才了。&rdo;

邵敏想他大约是不便透露，便没再问，打赏了让他去了。

王聪明去了，铃音在一旁伺候邵敏吃饭，脸上犹犹豫豫。

邵敏知道她这个神色，便是有话要说了。铃音倒是个能憋住话的人，不过邵敏却没有让人道路以目的爱好，便笑道：&ldo;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看你憋的。&rdo;

铃音松一口气，道：&ldo;奴婢这话说出来，可就是挑拨是非了。可是不告诉娘娘，却又是奴婢不忠。唉，真是左右为难。&rdo;

邵敏一面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一面笑道：&ldo;那你就再为难为难吧，什么时候纠结出结果来，再跟我说。&rdo;

铃音笑道：&ldo;娘娘真不体恤人。&rdo;她见人都退下了，才说，&ldo;刚刚奴婢去传膳，正遇到德寿宫的小李子。今日一样的菜式，陛下还赏了奉华宫的林昭容，小李子便是从奉华宫领了赏回来的。奉华宫离着还远些，他回的却比王总管来的还早些。&rdo;

说完她便有些忐忑的望着邵敏。

邵敏本来已经要吃了，听她的话，心中一动，约略明白了些什么。她放下调羹，笑道：&ldo;林昭容是扬州人，陛下看着淮扬菜想起她来也没什么。至于来得晚……大约是王总管等燕窝耽误了吧。&rdo;

铃音点了点头，&ldo;奴婢也觉得，陛下心里，林昭容断然先不过娘娘去。&rdo;

先过去也没关系……邵敏一面吃东西，一面默默的想。皇长子的生母，在皇帝心里多少都是有些不同的吧。

她一不留神咬了舌头，顿时疼得泪眼汪汪。铃音在一旁看着，见她强忍泪水，送来的菜没动一筷子，不由深悔自己说错了话‐‐自古帝王薄幸，哪个不是嘴里吃着一个手上攥着一双眼里还盯着一窝，她何必说出来让皇后暗自伤神呢？

用过饭不久，御药房那边便送了汤药来。

邵敏打络子正打得头晕眼花，正巧停下来歇一歇。

她没看刘安时的药方，此时端来药看了，不由扶着额头笑起来‐‐这位老先生，欺负元清没看方子，给她开的就是八宝茶。而御药房更是善解人意，看了方子，直接冲了茶送过来，桂圆肉、葡萄干、枸杞子就那么美味的飘在上面。

真是‐‐这种程度配合态度，还让她还怎么装得下去。

倒是铃音在一旁赞叹道：&ldo;难怪别人都说，刘神医看过病的孩子没有怵药的。看这汤药，连我都想生病了。&rdo;

邵敏无语把药推给她，&ldo;喜欢你就喝了吧。莺歌，你让吕明传刘太医来。&rdo;

没想到刘安时还没来，元清已经先回来了。

邵敏不擅长女工，两条络子才打好一条。幸而下午净水石已经泡开了，黑色纽扣变成烟晶模样的圆珠子，虽不像什么值钱的宝石，然而结上络子再配以梅花结和绦穗，倒也是精致喜人。

只是跟织造房做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元清倒是进屋就看到了，只当是普通宫绦一类，兴致寥寥。

邵敏略有些无奈。奉上一杯热茶，寒暄道：&ldo;正事议好了？&rdo;

元清还没反应过来：&ldo;什么……嗯，其实没什么正事……&rdo;他反应过来了，脸上便有些羞赧，&ldo;今日本来有廷讲，朕想看了皇后就去的，结果给忘了……下午被程卿给好好说教了一番。&rdo;

但看他的脸色，好像对程友廉的&ldo;说教&rdo;很是受用。

廷讲无非是讲经史，给皇帝讲治国的道理，说的都是些浮比虚词。更兼那些老学究们一贯迂腐罗嗦，元清不爱听给忘了，并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在这个倡导&ldo;存天理灭人欲&rdo;的社会，元清晾着经筵讲官们，却耗在皇后阁里，无疑是大大的不妥。也不怪程友廉特地把元清提溜回去。

邵敏可以想象程友廉那张面瘫脸说教时的模样，却想象不出他会说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经筵讲官并不是多尊贵的职位，廷讲时皇帝坐着他们站着，皇帝有问话他们还要跪答，享受不到半点恩师的特权。只是邵博又是太傅又是首辅，根本抽不出时间教导元清，便把廷讲当成了授课，经筵讲官们也由阁老兼任，这职位才赫然显贵起来。但毕竟还不是皇帝的正经老师。

程友廉却这么有帝师的自觉……邵敏赞赏的同时，也不由为他担忧起来。

元清没注意到她的忧虑，兀自问道：&ldo;对了，晚上的菜皇后尝着怎么样？&rdo;

邵敏收回思绪，她不能说自己没吃，便道：&ldo;刀工精细无比，令人叹为观止。&rdo;

元清道：&ldo;皇后喜欢？&rdo;

邵敏摇摇头，道：&ldo;没特别喜欢。&rdo;

元清笑道：&ldo;里面加了火腿，朕也吃不惯那味道。不过程卿是绍兴人，刚好宫里有淮扬厨子，朕就请他吃家乡菜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