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宁疏,宁疏!&rdo;
到门外连唤了几声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只有芸豆慌慌张张的别处跑出来,手上正缠着纱布。
指着那屋子,赵令州满腹疑惑,&ldo;这是怎么回事?宁疏她人呢?&rdo;
生怕被怪罪,芸豆顾左右而言他,&ldo;奴婢没有偷懒,是手上有伤口,怕血沾染到被子上,这才想着包扎好伤口再去收拾屋子。&rdo;
&ldo;没问你是否偷懒,我问的是文宁疏何在?她尚在病中,不在屋里去了何处?&rdo;
&ldo;她……她……&rdo;
眼看着芸豆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焦急的赵令州浑没了耐心,&ldo;到底怎么回事?恕你无罪,快说!&rdo;
反正这也不是她的错,将心一横,芸豆跪在地上如实答道:&ldo;殿下你前脚刚走,就来了几位嬷嬷,说是要查验文姑娘是否还是清白身,还强行揭开被子,文姑娘不堪受辱,拼死抵抗,孰料安王突然到访……&rdo;
此时的赵令州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何母妃会突然唤他去凤仪宫,原是调虎离山,趁他不在竟对文宁疏下此狠手!而芸豆接下来的话更令他崩溃,承誉居然还将人强行带走!若非他母亲召见,他又怎会离宫?承誉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从景颐宫抢人?
&ldo;承誉!他好大的胆子!堂而皇之的从我景颐宫抢人,宫人们都是死的吗?那么多侍卫居然拦他不住?&rdo;
盛怒的声音震得芸豆心惊胆战,怯怯回道:&ldo;此乃皇上口谕,李公公也在场,是以无人敢拦。&rdo;
怎么可能是他父皇的意思?明明昨儿个父皇才同意让文宁疏来景颐宫,怎会今日突然变卦?难不成是承誉撒谎?可若是假的,为何李公公也会在场?
赵令州百思不解,但也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就此放弃,势必要去找他父皇问个清楚!
匆匆赶至正明殿的路上,他多希望这当中是有什么误会,可惜事与愿违,当他入殿询问,亲耳听到父皇承认说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时,赵令州那压抑许久的怒火终是燃到顶点,瞬时爆发,浑然忘了尊卑,
&ldo;父皇您许儿臣在先,为何又让承誉带她走?您这般安排是否顾及过儿臣的感受?&rdo;
正是顾及他的名声,赵易泽才会顺水推舟,&ldo;承誉说文宁疏已是他的女人,这样的残花败柳,如何配得上朕的儿子?&rdo;
赵令州从未在意过这些,他在意的是和文宁疏相处的感觉,&ldo;可儿臣喜欢她!就想将她留在身边!&rdo;
&ldo;男子汉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女人多的是,你何必死心眼儿认定她一个?&rdo;
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必没有人比他父皇更清楚,怒极的赵令州仰脸与他父皇对视,苦笑反讽,&ldo;是啊!儿臣也想不通,天下美人多的是,父皇您又为何只认准怡贵太妃?她不也是别的男人的女人吗?&rdo;
话音刚落,赵令州就被狠甩一耳光,响厉的巴掌震疼的不止是他的心,亦震碎那颗本就脆弱的心!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他父皇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年少之际,那回的确是他莽撞,他无话可说,可这一回,明明是父亲出尔反尔,口出恶言,凭什么不许他反驳?
只因他触了赵易泽的逆鳞,赵易泽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沈悠然,&ldo;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rdo;
承受着父亲爆发的雷霆之怒,赵令州痛极反笑,已然无所畏惧,索性把心底的委屈全都倾倒而出,
&ldo;儿臣对父皇一向敬重,可父皇又是如何对儿臣的?为了那个女人,您冷落母妃,连后位都不肯给她,这也就罢了,母妃她深爱着您,愿意谅解您,配合您!
可如今儿臣和承誉同时看中文宁疏,您却将她赐给承誉,在您眼里,怡贵太妃的儿子比儿臣更重要是吗?他想要的您都会给,因为爱屋及乌,可儿臣想要什么,您根本不会在乎,因为恨屋及乌!&rdo;
令州这孩子一向乖巧,从不忤逆父母之意,今日却是红着双眼控诉内心的不甘,赵易泽心里很清楚,他今日的抉择的确有失公允,令州会难过亦属人之常情,身为父亲,他有愧于令州,但皇帝的尊严又不允许他向儿子道歉,最终只能道句模棱两可的话,
&ldo;朕这般安排自有朕的道理,你身为朕的儿子,不该拘泥于儿女私情,民生国计才是你最该关心的问题。&rdo;
原本父皇说什么他都该听从,可是这一回,失望至极的赵令州已然听不进去任何一个字,父亲的偏心如一把利刃,深深刺痛赵令州,以致于他内心那颗怀疑的种子扎根的越来越深!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眼前的男人只是天子,他已感受不到任何父爱,从今往后,他也不会再指望什么,争竞什么,只将自己当成臣子,再不会把自己当成他的儿子!
看透这一切,赵令州敛下悲愤,眸光黯然,垂目淡声道:&ldo;父皇说得对,儿臣目光狭隘,不懂顾全大局,儿臣知错,回去后一定静思己过。&rdo;
所谓妥协,不过是失望至极走投无路的选择。
虽说令州低了头认了错,可赵易泽分明感觉到,周遭仿佛有什么破碎的声音,震耳欲聋!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和儿子的关系已经僵到了极致,碎裂的父子情,再难修复!
望着桌上那本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小册子,赵易泽的心绪彻底陷入纠葛之中,他本以为打开了锁就能解开所有谜题,但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才发现永宁帝织了好大的一张网,连死都不让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