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竟似没事人一般,还在她身畔轻唤着,&ldo;宁疏?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我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我也想过抗争到底,但我身上背负得实在太多,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享乐,放弃报仇。&rdo;
不能对父亲自私,所以就对她残忍吗?那她的存在有什么意义?这份感情就是用来牺牲的吗?
若果真如此,那又何必让她感受到爱,何必让她将身心皆交付?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到头来竟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一个&ldo;妾&rdo;字,彻底寒了她的心,抹杀了她对他所有的眷恋!
她将身心皆交付于他,即便无奈分开,她也无怨无悔,可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她得到的仅仅只是羞辱!
最令她痛心的是,两人相处了那么久,他居然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居然还想着齐人之福!说出这话时,他是否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怎么可能留下来看着他迎娶旁人,再默默的等着他来宠爱?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如此大度!
因为深爱,所以只肯独享,但这所有的愤怒和悲痛,她都不打算告诉他,没必要控诉什么,他都决定了啊!
既然他是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那她还有必要伤心吗?为他难过都是一种耻辱!
心在滴血的她,努力的将唇角扯出一抹笑来,&ldo;听到了,我……理解你,就按你说的做吧!这是你的宿命,你没得推脱。&rdo;
她越是平静,心底越是在澎湃着惊涛骇浪吧?承誉又怎会不了解,她如此要强的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变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明知她心如火煎,他还得装作懵然无知的问一句,
&ldo;那你……会不会怪我?&rdo;
会吗?她只觉心好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连恨都懒得,兀自笑笑,她抑制着心底不断上涌的苦涩,云淡风轻的道了句,
&ldo;没必要。&rdo;
过往的恩爱,对比如今,越显讽刺,然而那终究只是过往,人生终是会有变故,已经变了的心,无谓再去留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她借口道:&ldo;日出很美,只是有些冷,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看。&rdo;
这个道别,再寻常不过,平静得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仿佛晌午还能见到她,两人还能一起用午膳一般。
可承誉心底很清楚,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经此一事,她不可能再留下!
这一眼,兴许就是永别了吧?他多想还像从前那般耍赖皮,上前拉住她,恳请她留下,可他深知自己不能这么做,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放她走才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一旦心软,便前功尽弃。
明明日出的光那么柔和,他的双眼却刺痛难当,旭阳承载着无限希望,前方即时光明,而他却选择回头,往回走,重回黑暗,决一死战!
第70章揭开承誉的身世秘密
离开阁楼的承誉没回明心院,而是去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陈序来报,&ldo;殿下,文姑娘她……已经离开王府了。&rdo;
终于,还是走了啊!
他之所以敢笃定,是因为他还清楚的记得,宁疏曾与他说过,假如他负了她,她便会消失在他面前。
高傲如她,是不会留下做妾的,他很清楚她的性子,才会故意说出那样的话,唯有如此,她才不会起疑。
方才他对她说了那么些残忍的话,她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已被他戳得千疮百孔,鲜血横流吧?
她会恨他吗?也许记着他会让她很痛苦,但若她真的忘了他……承誉甚至不想去想,一想就心酸。
然而事态紧急,容不得他伤怀,还有一日,他必须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出了府的宁疏神魂俱散,徒具形骸,双目所及之处皆是茫茫一片,天地之大,她的心却失了栖息之地,倾心相付却换得伤痕累累,往后余生,她的那颗死了的心怕是都再难有感知!
万念俱灰的她被一声熟悉的呼唤强扯出一丝精神来,宁疏茫然回首,便见府外的一颗柳树下立着一道褐色身影,惊诧的宁疏匆匆赶过去,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ldo;之仪?你……你怎么会在这儿?&rdo;
&ldo;我想姐姐了,你已经许久没去看望我,我就偷溜出来见你啊!&rdo;
一问才知,原是先前承誉安插在凉风苑的人将之仪悄悄带出来。这样也好,倒省得她费心去找。
紧拉着弟弟的手,宁疏深吸一口气,与他商议着,&ldo;我们一起离开京都吧!&rdo;
文之仪不明所以,&ldo;为何要离开?&rdo;
变故来得太突然,一时间她也不晓得该如何与他解释,眸色黯然的她并未多言,只道先离开这儿,容后再论。
虽然之仪很想和姐姐在一起,但他又惦记着赵令州,&ldo;那我总得跟赵大哥告个别吧!&rdo;
不能见赵令州,她现在不想依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遂扯了个谎安抚之仪,&ldo;等我们找到落脚处,你再给他写信也是一样的。&rdo;
姐姐态度坚决,之仪也就没再多问,跟随姐姐一起离开。
临走前,宁疏没再回头,承誉伤她伤得太彻底,她对这个伤心地再无半分留恋,只想尽快远离,划清界限,将错付的痴心收回来,再不任人践踏!
这几日对承誉而言是巨大的考验,宁疏已离开,他再无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