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解释道:“这是他们图瓦人特有的草笛,叫楚尔,用他们的技法吹出来就是这种听着像混合着多重声线的感觉。”
这时阿雅从侧边的木屋探出头来,看我们鬼鬼祟祟的,边招手边无声地说道:“来这边啊!”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发现这一间是厨房。
“在干嘛?”我靠在门边好奇地问道。
阿雅身上围着围裙,回头跟我笑着说:“做奶酒,尝尝嘛一会儿。”
我们在厨房门口围了一圈,就跟小时候趴在门口盯着后厨大师傅一样,看什么都新鲜。
阿雅把一桶发酵好的奶倒进锅里,学生陈志举手提问:“这是啥子奶哦?是别个说的那种马奶子哇?”
阿雅哈哈笑了几声:“我这个用的是牛奶,不是马奶。”
乳白的牛奶上飘着一层泡泡,看着还挺有食欲。
阿雅转身走到一边去一个茧型的平头大木桶,光头赶紧过去帮忙。
结果阿雅头都不回,只说一句“不用”,然后一把抱起来木桶,将其中一头罩在了装牛奶的锅上。
她说这个木桶叫库布,是专门用来做奶酒的东西,接着她把库布上头盖住,又放了一盆冷水,用来加速冷凝,随后把一根带凹槽的木棍插在库布中间,在木棍下头接了一个小桶。
做完这些工作她蹭了蹭手,笑着看向我们:“一会儿从这里滴出来的就是奶酒了。”
我们原本看的出神,她一说话才纷纷反应过来,说实话这可比上班有意思多了,蹲着看一天都行。
“你们找我?”她摘掉围裙,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们。
“我们想去嘎当看看。”
她有点疑惑:“嘎当?嘎当戈尔?去那里的人少的呢。”
我连连点头:“可不就是么,就是因为人少我也没去过,所以得请你们帮忙带路了,还按之前的说法算。”
阿雅没有丝毫不乐意,笑得更开心了:“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去。”
得到答复的秦晃兄妹在回去的走路都轻快了,看着他俩这副样子我发自内心的觉得五四青年节就是给这种人过得,太有精神头了。
当晚我们三个也没出门吃饭,买了几个小菜窝在民宿里边吃边聊。
“阿勒泰快下雪了,咱们可以冬休了,你们俩有什么打算。”
冬天对我们这种小旅行社来说就是铁打的淡季,虽然依然有客人专门来看喀纳斯的冬天,但这好事很难落到我们头上,贵的酒店我们订不起,便宜的酒店早就被大公司预定了,就算我们把收来的游客交给他们拼团赚差价,也还是赚不了几块钱,不冬休也是浪费公司的水电费。
光头正在往嘴里扒抓饭,听我说道这个就放下餐盒说道:“我回家陪陪我爸,正好他该做手术了嘛,平时没事儿偷偷去跑跑接送机撒的。”
我觉得有道理,点头说道:“祝你遇到的都是正常人。”
接着我看向陈志:“你呢?”
他顶着那个筷子腿眼镜想了想:“我要回去成都,离婚这个事情该有个结果了。其实我老婆……哦,不对,前妻前两天联系我了,说她同意离婚,不用走起诉那些程序,我把事情料理清楚就回来。你嘞?”
“我也该回东北一趟了,这些事儿老憋着不跟他们说也不行,越瞒问题越大。”
而且关于我自己,我有些问题需要向他们求证,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拖着了。
光头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温茶,打了个饱嗝:“这兄妹俩这次可没少花钱,也不知道能找着撒东西。”
说到这兄妹俩我还是有点儿唏嘘的:“难呐,新疆这个地方说法太多了,再加上有人搅和进去,可不是他俩一时半会能整明白的,但是人家乐意干啥就干啥吧,人这辈子总得有个奔头,咋活不是活。”
我和光头正八卦着,陈志却放下筷子趴到了窗边,连陈小花扭着屁股过去了。
“乌眼儿哥,头子哥,外面下雪了!”
我们也放下饭盒来到床边,细碎的雪花轻飘飘的从窗户前晃过去,远处的森林蒙上了一层薄纱。
喀纳斯的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