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伸伸舌头,叹道:&ldo;传说中的淤泥地,不知有多深。&rdo;
北辰擎看着那一大片泥沙,忽然眼睛一亮,道:&ldo;我来试试有多深。&rdo;令兵士从马上解下一根套马索,系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交在杨晔手中,接着又从身边的胡柳上削了两根长长的枝条出来,吩咐杨晔道:&ldo;若是太深了,你扯我出来。&rdo;
他言罢手持两根胡柳枝条,翩若惊鸿般就掠到了淤泥地的中间,将一枝枝条往淤泥中插了下去,不过四尺就触到了硬底儿。北辰擎不确认,来回腾挪几次,又试了几处地方,方道:&ldo;好了。&rdo;
杨晔手上用力,扯着套马索将他扯了出来,北辰擎道:&ldo;这种淤泥地估计沿河还有很多,我们再看看。&rdo;
众人接着沿河而行,果然沿河又发现几处。待走出一段,转过一个河湾,忽然远远地看见河对岸也有一队人马在河边张望。
这河水不过十余丈宽,两下里看得清清楚楚,杨晔看到那群人,忽然呆了一呆,那一群兵士青灰色衣甲,拥簇着几个人。中间一人玄色长衣,颈中束了暗红色锦帕,背负长剑,正微垂了头,似乎在望着河水出神。他旁边那人细高身材,朱红色衣衫在风中飘拂着,一派仙风道骨,却正是凌疏和荆怀玉两人。身边另一人戎装在身,身材高大,面容白皙,是这次带兵而来的主将罗瀛。
杨晔虽有了防备,心中却依旧怦怦地跳动几下。恰此时凌疏抬头往这边看来,杨晔当下唇角一扯,明知凌疏看不清,还是对着他绽开一个自认为温柔明媚的笑容。
两人遥遥隔河相望,凌疏显然也看到了杨晔,却立时一趔身体,往后退了去,瞬间就隐没到了一群兵士中去看不见了。杨晔恼恨起来,暗自道:&ldo;果然没有回洛阳去,既然不肯回去,见了我还躲什么?你可真够不知死活的!&rdo;
却忽然间耳边嗖嗖之声连响,竟是对面的人抢先出手往这边射箭。杨晔出手如风,拔出银枪格挡开射到身边的箭,接着被北辰擎一把推了身后去。北辰擎低声呼喝几句,后面的兵士冲上来,张弓搭箭,反击回去。
两边箭矢如急雨般来去,北辰擎一边抵挡一边指挥兵士后退,抽空对杨晔道:&ldo;这里离他们大营近,离咱们大营远,便是调集过来羊皮筏,定是他们先到,我们撤!&rdo;
杨晔道:&ldo;撤就撤!&rdo;跟着北辰擎翻身上马撤走,临走前抽空又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凌疏隐没的方向,暗道:&ldo;今天先不搭理你,等我逮住机会,可不能轻饶你,你就等着吧。&rdo;
众人一路撤走,罗瀛轻易见不到北辰擎,见机会难得,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放过他。一边让人去调集羊皮筏,一边打马在河对岸跟着,一路走一路高喝道:&ldo;北辰擎,你这狼子野心的反贼!我跟你对峙这么多天,你躲躲闪闪地总是缩在你的乌龟壳里,算什么男人?你敢不敢出来和我一较高下?&rdo;
北辰擎回头笑道:&ldo;有什么不敢的?罗将军若有兴致,回头咱们窟野河上见!&rdo;
罗瀛道:&ldo;回头是那一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为何不可?&rdo;
杨晔听得呵呵呵呵地轻笑起来:&ldo;罗将军,你又不是急着嫁妹子给我二人,还择日不如撞日!你这便宜大舅子上赶着过来,不觉得有份?&rdo;
罗瀛倒是的确有几个妹妹未曾嫁人,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沉着脸不再答话,却紧追不舍,一边令兵士接着往这边放箭。但毕竟隔了一条河,因河岸近来经常忽然塌陷,众人谁也不敢离河岸太近。北辰擎便带着杨晔等人打马一溜烟地回营去了。罗瀛无奈之下,也只得带着人马怏怏回转。
待进得军营中北辰擎的中军帐,白庭璧将自己代笔赵王签署的信件交付北辰擎,北辰擎仔细看完,拧眉道:&ldo;小狼,你刚才看见除了罗瀛,还有别人是吧?&rdo;
杨晔闻言展现了一个颇为无赖的笑容:&ldo;当然……难道你没有看见?&rdo;
北辰擎道:&ldo;我看见了。&rdo;他清澈温柔的眼光在杨晔脸上梭巡不去:&ldo;凌大人和荆怀玉是跟着罗瀛一起过来的,我早就发现了他二人。给殿下的邸报中也言明了此事,想问赵王殿下,若真两军阵前紧急时刻,这二人究竟是杀是留,还得殿下定夺。但殿下的回信中却不知为何未曾提及此事,我等却该当如何是好?&rdo;
杨晔沉吟,片刻后道:&ldo;也许哥哥认为事小,不值得一提。你…自己看着办吧。该杀就杀,不要客气。&rdo;
北辰擎抬头看着他,眼神炯亮:&ldo;凌大人似乎比较恨你。&rdo;
他如此直白,杨晔却听出了别的意思,道:&ldo;那是,爱之深,恨之切。你有话就说,想让我干什么?&rdo;
北辰擎道:&ldo;我得用用你。&rdo;
杨晔赶紧笑吟吟地凑过去:&ldo;好的好的,你用我哪里,你说。我随便你用。&rdo;
第31章
杨晔赶紧笑吟吟地凑过去:&ldo;好的好的,你用我哪里,你说。我随便你用。我全身上下都很管用的。&rdo;
北辰擎再一次将杨晔推得远了些,接着道:&ldo;罗瀛他天天吵着要跟我交战,但其实他很谨慎,轻易不上当,过个河也是小心翼翼的。我要在河滩的淤泥沙地周围布兵设伏,你就委屈做一回诱饵吧,想法子去把凌大人引过来,罗将军他的兵马就跟着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