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睁着眼,背下的冷水不断刺激着她,让她相信,这是舞台上的雨夜。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和故事的主人公一样,一样死去了,在这个冰冷而又无助的雨夜,静静地躺在刺骨的寒风里。
沈澈。
林颂安想起了那个同样死在寂夜的沈澈,他是不是也像这样,无法动弹地一点点感受生命的流逝,而后缓缓闭上眼?
[你的终点。]
[你的归途。]
音乐停下,演出厅霎时一片寂静。
一秒,舞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林颂安却是什么也听不见。
眼角不知何时划下一滴泪,在这一刻,红色的幕布被拉上,聚光灯消失,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一个真实死去的人。
直到道具组的工作人员上前,俯下身碰了碰她,林颂安才彻底回过神。
她擦掉眼角的泪,撑起手臂:“辛苦您了。”
“舞跳得很漂亮,”道路组姐姐扶她起身,“快下去去换身衣服,这水太凉了。”
背上已经全部湿透,林颂安走回后台,黄霜连忙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比以往任何一遍都要棒,”她说,“练习的时候条件有限,之前总觉得你最后一幕差了点情感,没想到在台上发挥得这么好,看来还是要配合道具啊。”
妆容掩盖了林颂安的疲态,她应道:“是吗,刚刚没敢看台下,也不知道大家的反应怎么样。”
“特别好,”平日里严厉的黄老师忽然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第一排有几老师还偷偷抹了眼泪,说明你跳进他们心里了。”
“那就好,总归没让大家失望。”林颂安说。
“快去把演出服换下来,别着凉了,”黄霜推了推她,“先别着急走,一会有事情我再叫你。”
“好。”
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卸下来,林颂安回到化妆室麻烦化妆师姐姐帮她把厚重的头饰拆掉,等待中百般无聊地玩了会手机。
丘诗芸没有表演,自然而然地跑到观众席凑人头,但还不忘在微信里同林颂安发一句:【你刚才超棒!我都哭哭了。】
林颂安笑了下,在收藏栏里挑了个表情包回复。
“拆好了,头发可能有些炸。”化妆师把梳子放下。
林颂安抬眼望向镜子里,黒直的长发因为长时间的的捆扎变得卷翘,她伸出手抓两下,继而随手绑了个低丸子头。
“没关系,谢谢您。”她对化妆师说。
时间尚早,隐约还能听见舞台处的音响传来音乐的鼓点声。林颂安重新披上外套出门,远离狂欢喧嚣。
入冬多落雪,校园内的老树叶子都泛着一层白。
林颂安没敢走太远,因为她不知道黄霜什么时候就会把她叫回去,所以她只在附近逛逛。
往东走了几百米,无意撞见路灯下的情侣正在旁若无人地接吻,小雪慢悠悠地落到他们的身上。
林颂安停住脚步,继而转身朝反方向离开。
却不妨在拐角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毕竟时隔三四日,忙于练舞的林颂安几乎都快忘记这人了,直到走近些看清那人的侧颜,她才出声:“池聿?”
池聿是正打算离开的。
听见声音,他下意识转头望去。
不久前还在台上跳着动情舞蹈的女孩此时站在雪地里,脖子上裹着一条红色的围巾,面露惊讶地唤他的名字。
“嗯。”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