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没点着。
殷素问:“………………”
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火焰从中间晃了过去,那条红线却丝毫未损,又不死心地举着打火机的喷嘴往那里怼,依然死活都烧不断。
这怎么可能?
“……大哥,”殷素问抬头无语道,“您搁这儿冷静期呢?”
想离不给离,他坐回床边生闷气。
黄纸慢慢在香炉里烧干净了,坍缩成一团漆黑的灰烬。房间里弥漫着焚烧后的特有味道,牌位的脑门上还贴着刚画好的符,连颜料都没完全干透,这本也没什么,但落在殷素问的眼里,那就是大写的两个字——嚣张。
“你说你是不是木头脑袋啊?”他嘀咕起来,“人鬼殊途的道理懂不懂,这样是没有前途的!”
“你强抢民男,还搞冥婚,新时代崇尚的是自由恋爱,早就不兴盲婚哑嫁那一套了!”
嘟囔了半天,殷素问也觉得自己对着个牌位苦口婆心实在太傻,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一通折腾没个结果,饭可以不吃,觉不能不睡。他昨晚没休息好,一到安全地方,困劲就泛上来了。
这家民宿的装潢实属一般,但床铺还算干净。他有点意动,又放心不下地回头看了一眼牌位。
“你这次不准碰我,不然我就……”殷素问警告道,“我就把你半截埋土里种蘑菇!”
这寥寥几句的警告聊胜于无,当作心理安慰是够用了。他开窗通了风,外头还很亮,在他看来却是安全感的象征。收拾好失败了的仪式用品,殷素问往床上一倒,整个人跟着弹了弹,还没躺稳就打了个哈欠。
睡意来得很快,意识昏睡之际,他把被子拉过肩头,试图再多感受点暖意。
他有点冷。
不像是前一夜被“拥抱”时传来的寒冷,是浸泡在冰水里一样的无孔不入。
他变得很轻,轻到渐渐脱出了身体。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光怪陆离的形状,盘旋中闪出忽蓝忽绿的光晕,他的头很痛,像是无数根针同时从不同方向刺入脑海,晕眩中看到视野里的某件东西忽然有了奇怪的模样。
……衣柜?
殷素问迷迷糊糊地认出那应该是衣柜的位置,有影子一样的黑灰色从柜子底下流出来。它分裂出细长的“手臂”,慢慢探向了睡在床上的那个人,他想做出点什么来应对,却仍然处于俯视的视角而无法醒来。
影子越来越近,眼瞧着要挨上他露在外头的手背,但就在前一秒,它的触肢被狠狠弹开,直接摔进了墙角。
黑影嚎叫着,挣扎着,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毁灭性的存在,原地融化成不成型的一滩,飞速地重新缩回衣柜下的缝隙,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
殷素问一下子坐起了身,才意识到自己是从梦中惊醒了。
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牌位也依旧摆在原位。他有点复杂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啧了声,转头看向那个衣柜。
衣柜乍看不出奇怪之处,然而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殷素问确信自己一开始进房的时候还几乎感觉不到,但既然在做了那个梦以后就强烈到难以忽视,那里肯定有东西。
烧纸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他收好牌位和东西,直接背着包下楼。
老板还坐在柜台后头看报。
殷素问也不是闷声吃亏的主儿,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这儿是不是闹鬼?”
“闹鬼?闹什么鬼?”这一句问得直接,老板“啪”地把报纸放了,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眼,语气也有点冲,“别瞎造谣!”
殷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