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到。
常年大旱、交通封闭、土地欠收,再加上衙门明晃晃欺压贪污。
人们穷的叮当响,连粮食收成都不够果腹,哪里有余钱买东西?
江县的商户们,早就撑不下去了。
县城的商铺,近七成都是关闭状态,入目一片破败,人们神情麻木。
邵安家的木匠铺,还算属于情况好的。
像是那些木材商、打铁匠、木炭商等,铺子的东西根本卖不出去!
“滚!快滚!我这木材,就算是烂在家里,也不卖给衙门。”
一个中年男子,暴怒着把登门的陈申推出去,厌恶的啐了一口:“老陈,我他妈一家老小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来坑我!你那二世祖儿子刚当上县令,就来捞油水,你们这不是在捞油水,是在捞我们的命啊!”
中年男子的声音很大。
一时间,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
人们神情愤恨、看向陈申的目光里全都是厌恶。
为什么宁肯把货品烂在家里,都不肯跟衙门合作呢?
还不是郑文峰那个狗东西,拿了货非但不给钱,反倒以‘货品残次、奸商欺人’的名头,罚他们钱!
把陈申推出家门的中年男子,叫做吴峰,是个木材商。
他被姓郑的坑走了上千斤木材,现在家里缺米少粮,一家七口过的十分艰难。
前些日子老父亲生病,他手里银钱不够,只抓了一副药。
一副药,反复熬了七次,到最后跟喝白水没什么区别。
这是要他眼睁睁看着老父亲去死啊!
是以,吴峰怎么可能给陈申好脸色?
“老吴,你冷静点!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都这样了,我能坑你?”
被推搡出来的陈申提高声音喊完,看着凄惨的老友,到底是于心不忍。
他叹了口气,递给对方一两银子:“拿去,给叔多抓几幅药。”
将银子递出去以后,不顾吴峰惊愕,陈申转身离开。
吴峰看着手里的银子,再看看陈申离开的背影,哆嗦着开口道:“站住!这一两银子,当我老吴借你的,这情分我记在心里。但一码归一码,老陈,我家真快活不下去了,铺子还有两千斤木材,你带走。如果你敢坑我,老子提刀去找你。”
在他身后的院子里。
吴峰的父母、妻子,以及三个孩子,皆是神情凄恍。
他们知道,家里的男主人,在赌。
赌输了,他们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你放心。”
陈申回过头,用骄傲的语气轻笑道:“我家那个儿子,以前是不靠谱些,但最近脑子开窍了,办事也挺漂亮。老吴,你这笔生意,准能成。”
你家二世祖,办事漂亮?
吴峰不敢苟同。
可看着陈申脸上自信又骄傲的笑容,他不知道为何,心脏莫名开始加速跳动。
相比于隐隐开始心有期待的吴峰。
周围的邻居商户们,则是冷眼旁观,神情漠然。
又一个倒霉鬼要完蛋了。
朝廷早就放弃了江县,这里是土皇帝郑文峰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