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去到办公室拿到我懒得洗碗准备的一次性纸盒时,阿姨正当放下扫帚,见她在食堂门口看了看,还是有些拘谨,我便也给她拿了一个。
阿姨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跟我进去食堂打饭菜。
之后她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和我一样,也不与别人谈话,只是埋头吃饭。
尽管在这食堂里都是沉默少言,可我还是本能地觉得,阿姨的沉默和我的沉默,并不一样。
某一瞬间,我觉得阿姨像是被落在了时代后面,可是转念一想,被落下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就是从那地方一步一步走出,才终于像是跟上了时代。
所以就阿姨本身而言,她和我处在一个时代,她并没有落后,也没有哪里比不上别人,我们都是一样的,许多人,都是一样的。
下午,我还是和上午一样,阿姨也还是和上午一样。
一个坐着等待,一个不时扫地,偶尔交谈几句,礼貌微笑回应。
一直到了下班,阿姨见到一个她们村的人,交谈时跟她说坐着的这个小伙子人很好。
我只是再次微笑回应,也没说话,心里却是实打实的高兴。
我高高兴兴下了班,重复和往常几乎一样的夜,然后第二日,继续上班。
上班就是坐着等待,等待检查,但在这第二天里,我还是没能等到什么。
阿姨还是和昨天一般,我来得比她早,她对我说了句早上好,就拿起工具开始清扫。
时间悄然流逝,一切就好像第一天一样,又到中午时间,阿姨今天自己带了碗筷。
吃过饭,我回去休息,阿姨还留着。
一觉醒来,又到下午,我急匆匆赶到岗位上,继续当我的“保安”,阿姨已经在扫地了。
扫过一会儿,风不那么闹腾了,阿姨也得以休息了下来。
她说我看着很年轻。
我说我二十三。
她说看着像十八九的。
我又很高兴,因为我那天恰好刮了胡子,否则可能看着像二十八九。
她问我是临时来坐着当志愿者吗。
我说不是,我在这里上班。
她感慨一句,哦,那还不错,有个工作就很好了。
我说是啊,这两年找工作很难。
她说对,很难。
我不知道她以为的很难和我以为的很难是不是一个很难,但我就是觉得,确实是很难啊。
谈话一如既往的不多,风还未起,阿姨便去了值班的房间里休息,我则把手机拿起,无人前来,那便休息。
我有些反感这工作了,可如果没有那所谓来检查的人,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干,那我还真想少走“四十年弯路”,不必再去理会那些让人头疼和不喜欢的东西。
但很可惜,这些讨厌的几乎是必经之事,摆烂不管,我想,可我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