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说话。盘吟笑着道:“在下以为郝姑娘不会出来相见了。”
郝缚云倏然抬起脸来,嘴角含笑,问候道:“盘大人真是精明,我这样混迹在人群中,也能被你猜到?”
盘吟笑而不答,也客套道:“在钱塘时,郝姑娘突然消失,我离开钱塘之时未与你打过招呼,谁知又在京中相见了。”
盘吟跳开他如何看出郝缚云的问题不答,却巧问了郝缚云突然离开钱塘的一段时间在干什么,郝缚云当然知道两人对战,一虎一狼,自己自然要分外小心。
郝缚云瞥一眼狐裘和各类珍宝,暗示道:“我送盘大人这样的大礼,可否单独内谈一次?”
郝缚云送礼给自己,目的自然不单纯。盘吟让开身道:“郝姑娘请。”
郝缚云负手进入内院。
这女人是谁啊?竟然能指挥这沙漠胡商,又似乎与这新露面的荣兴阁主子有些渊源?外面聚集的小贩们仍想探头张望,却被胡商和吴掌柜一起哄散。
郝缚云走进荣兴阁内院,雕梁画栋,假山奇石。看来十年前在京为商的盘吟倒不似现在在钱塘做官的盘吟简朴。
郝缚云四处走走看看,笑问道:“这次下钱塘时,我百般想探盘大人你的底细,你却藏得丝毫不露。我若此次不回来,可看不到盘大人的商人本性。”
盘吟笑道:“郝姑娘是在嘲笑我活的不如你们这般真实么?”
在金钱的世界里,若穿着青布蓝衫,只会招人嘲笑,怎可能如鱼得水,成为商场上一呼百诺,叱咤风云的人物?
郝缚云可不是愚昧无知的小姑娘。
郝缚云缓声道:“盘大人其实是更想当钱塘农夫吧?”
盘吟看向郝缚云的目光融进几丝亲切,但嘴上未言。
郝缚云又道:“表姑娘也肯定以为盘大人只是一个翩翩温柔公子,却不知道你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吧?”
盘吟眼角一抽,眼神直直看向郝缚云,带点质问的语气,道:“郝姑娘想把罗温牵扯进来?”
郝缚云抓住了盘吟一闪而过的恼怒表情,但仍承认道:“三皇子与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盘大人真想暗中阻挠我们,我只能对不起表姑娘,盘大人也把她保护的太好,你不让她知道此事的一丝来龙去脉,确是为了保护她,但又向敌人暴露了她是你最大的弱点。”
盘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若介入此事,只会更危险。
郝缚云又出声警告道:“盘大人近日与杨大将军走得太近,让我们不得不防,罗温是能阻止你的最大筹码,陆旸天已经准备请她来京城了。”
盘吟瞳孔紧缩!一逝而过。
盘吟声音紧绷道:“郝姑娘今日送礼过来,是来为盘某提个醒么?”
郝缚云轻声笑开,让这处变不惊的男人惊慌失措可真是痛快!不过,自己还要送他一份大礼•;•;•;
郝缚云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递到盘吟面前,笑的更为灿烂,道:“我回了钱塘一趟,罗温竟然一人将杭州府上下打点的极好,你看看这画像,这画的可是你。”
盘吟对着郝缚云艳丽的笑脸不为所动,漠然地接过画轴,慢慢展开画卷。眼里突然蹿上火苗,盘吟握卷的手一紧。画中的男子画得极似他,一笔一画都可见作画人极为用心,又可见作画人的画工称不上精致,却也不差。
只是,自己未看过罗温画画,并不能判断这画是否真的出自罗温之手?盘吟抬眼向郝缚云瞧去。
郝缚云当然知道盘吟心内肯定满心疑惑,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啊,扔炸弹的时刻。
只闻郝缚云道:“罗温在钱塘为你多招了一个掌柜。这掌柜可是个博学多才,看起来不能小觑的年轻俊俏的男人,对罗温更是百般殷勤,这画就是他教她的,你来京城几月,以保护她的名义,几月未给她写信,可不怕她变心?”
听了这个消息,盘吟的脸面无表情。显然盘吟克制自己没让郝缚云看好戏。
轻轻收起画卷,盘吟抬眼朝郝缚云看去时,甚至眼中满漾着笑意,只听盘吟道:“谢谢郝姑娘为盘某送画来,郝姑娘那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