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岁那年,因为渎职罪被杀死的一位姓杨的大人,你可还有印象?”
“姓杨?渎职?”顾霖拧眉想了一会儿,“杨路吧,记得,冤狱,如今杨家已经彻底的没落下去了,当初杨路死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岁,他的父母也在知道他的事情当日就大病了一场,在他之前,撒手人寰,他死后两个月,杨家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就都被土匪屠戮殆尽,只剩下一群孤儿寡母,如今就只有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你居然还记得这种事情?”
顾霖有些讶异。
“做梦的时候想起来的。”陌玉道,心绪有些不稳,“他们那样做,就不怕报应吗?”旁人或许会不相信,会半信半疑,但他们这种人,对于天道,是敬畏。
“你觉得呢?”顾霖反问了一句,若是真的害怕,就不会如此做了,更何况人活在世,若不追逐点什么,对于那些人而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早就说过,小白眼儿狼,别用你的观念去束缚别人,也别将所有的人都看成与你一样,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了。”顾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一如很多年前,对那个冷酷刻板却又但单纯善良的不像话的孩子一般。
以前,陌玉一知半解。
如今,她却是已经完全能了解这句话所蕴含的信息了,这便是长大,便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
其实有的时候陌玉也会想,若真的所有的事情都一如小时候那边简单该有多好。
“现在已经全部都懂了。”
陌玉低声回了一句,想要喝水,但杯子里却已经空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对于别人的感情有些迟钝,也不太明白很多很多的事情,例如别人所说的什么父爱啊母爱啊朋友之情什么的,她从书上看的时候,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另一个人的性命。
懂了,但却不代表她就能接受以及了解,只是知道了人类会那么复杂而已。
“你啊……”
顾霖叹息一声,所以才曾经想着将这个白眼儿狼给拐跑,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
陌玉安安静静的坐着,有些木木的,有些呆呆的,但更多的却还是淡雅如兰。
旁人的淡雅是不在意,是一种气质,而她的淡雅则是单纯的不将一切的人或者事放在心上。
“你们在这儿啊。”
公孙廉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发丝重新绑好,衣服也换上了干净的,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
“既然将你们牵扯进麻烦里来了,那这东西就给你们吧,就当报仇。”
公孙廉将手中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捂着伤口席地而坐,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