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活在皇宫里的人来说,心机就好似与生俱来的东西,很多的人,他们不论做什么,说什么,跟什么人相处,很多时候都带着自己的算计。
唯有不起眼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但也或许,那样的人死的更早——作为被人利用的炮灰。
从还不会说话,甚至连远的地方都看不清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开始就独自在这样能吃人的地方存活。
无人能想象陌玉所承受的究竟是什么。
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是白纸。
从最开始的漠视到后来的心疼,求不得的焦急跟后悔像是浪潮一样差点将他给淹死。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离得明明那么近,但他却依然觉得对方远在天涯。
很多时候恒诺都很羡慕自己的弟弟恒言跟顾霖,因为那两个人可以正大光明肆无忌惮的去做自己所喜欢的事情,去接近他们所喜欢的人。
这么多年,恒诺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为什么活着,他觉得唯一能被人记住的,大概也就是叛徒这个身份了。
背叛了生养自己的人,背叛了培育自己的人,背叛了将自己当朋友的人,一无是处。
“但可惜,你们还是要依赖我,还是杀不掉我。”恒诺灌了一口酒,心中冷意弥漫,他从屋顶上下来,几个闪身便进了屋,不多时他便重新出来了。
黑色的宽大的衣裳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兜帽低垂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同时也挡住了他很多的视线。
恒诺从后门出去,身形飘忽,宛若幽灵一般。
对于恒诺的来访,陌玉是有些吃惊的,但她却并没有避而不见。
她的屋子里暖烘烘的,暖炉里的炭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恒诺将兜帽摘下,看着一派闲适的人心中的思念跟紧张快要溢出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他的声音发紧,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般无措。
“很好。”陌玉弯起唇角笑了笑,“坐吧。”她倒了一杯茶,刚刚烧开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仅仅看着,就觉得暖了不少。
恒诺依言坐下,软软的垫子,地板的温度已经渗透进了软垫中,矮桌上摆放着的绢花栩栩如生,宛若真实的一般。
“我去见了顾霖。”恒诺直言,因为不知道要如何拐弯抹角。
“我的记忆出了一点问题。”陌玉双手交叉放在了腿上,神色诚恳,“所以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再加上那个时候年纪小的很,所以能请你告诉我,我出事的始末吗?”
恒诺的唇角抿了抿,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很复杂,我当时也不过就是一个给别人卖命的,所以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请务必要告诉我。”陌玉神色肃然,处处都透着郑重。
“你不用如此。”恒诺觉得心脏有些钝痛,“爻儿,你知道,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他垂下了眼眸,笑容有些苦涩,但旋即,这样的情绪就被他收敛了起来,抬眸一脸欣慰的看着陌玉紧绷的脸庞,“当年的小丫头成长为了这么出色的人,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