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父亲,试探地问道:“爹,陛下最终如何处置的?”
事实上她很清楚是如何处置的。只是若半句不问,就暴露了自己“未卜先知”的事,会很难解释。
言珝无奈摇头,半是好气半是好笑:“陛下将靖宁公主、朝安郡王各降爵一等,云将军也被勒令交回兵符。‘西南骠骑将军’的封号倒是没丢,不过既被罚了回府反省,怕是要坐好些年冷板凳。”
还有半截处罚没说,云知意知道。
她强忍笑意,佯装无知地追问:“若只是这样,那也没多严重。京中家里也不怕多养二姑姑一门十几口富贵闲人。”
云昉气着气着就笑了,补充道:“哪里这么简单?十一月十五的大朝会上,你二姑姑与靖宁公主、朝安郡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陛下下令各打了二十个板子!”
靖宁公主李争鸣、西南骠骑将军云昤、朝安郡王李准,哪个不是人大面大的骄子?
在大朝会上当众被打屁股,还通报给全境各州,简直惨绝人寰。
既话都说穿,云知意也不必再装模作样,哈哈笑出声:“朝安郡王还好。毕竟不到二十,又从小心大脸皮厚,待他伤一好,就不会放在心上的。”
真惨的是靖宁公主与她二姑姑云昤。
这俩都是年近四旬的人了,就因为一次冲动意气挨了这般丢脸的处罚,还被举国通报。承嘉帝这一手,虽不杀人却诛心,太不给人留脸了。
云昉没好气地轻瞪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你二姑姑惹下这事,只怕云家所有人在陛下面前都需谨小慎微一段时日。”
云知意随口安慰道:“母亲不必过于忧心。陛下若真动怒,就不会是这么罚。况且,咱们云氏起起落落一二百年,知道如何面对风波,祖母祖父及家中在朝的叔伯姑姑们都应付得来,不会牵连我爹分毫。”
言珝倒不像妻子那样担心自己被牵连,倒是担忧云知意多些。
他叮嘱道:“绪子,你有不少同窗的父母就在原州为官,朝廷下发的通报他们自也会看到。此事不算国政机密,众人在家中难免会议论感慨。再不几日庠学就复课了,届时若有同窗借此事嘲笑你,你不必忍气吞声。”
“爹,没那么严重。同窗们便是当笑话议论几句,也不至于当面冲着我来,”云知意笑笑,“再说,我也不是对谁都会忍气吞声的。放心,吃不了亏。”
——
元月十六,邺城庠学复课。
学子们果然对那桩京中逸闻议论纷纷。
好在都是少年人,没那么大恶意,不至于当着云知意的面说,只是偷看她的眼神比较复杂而已。
只要话不说到自己面前来,云知意向来是不屑搭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