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奉卿并未回视,唇畔偷偷挽起得意笑弧,边走边答:“嗯。他来找我‘投诚’。”
“投诚?”云知意惊讶道,“他要自反自家,助我们拿下他爹?!”
霍奉卿颔首,中肯评价:“难得田家还有一个没疯的。”
田岳清楚父亲和部分族中长老在做一个危险又疯狂的白日梦,也早就有心阻止。
但他并非桀骜、果敢的性情,真要站出来彻底背叛自己的父亲,他内心的痛苦煎熬可想而知。
他需要一个积攒勇气的过程,更需要一个说服自己下定决心的契机。
“……所以,他之前一直在踌躇观望。今日察觉工务署常盈态度有变,立刻明白这是挽救他自己和田氏的最后机会。”霍奉卿有些唏嘘地笑叹一声。
田岳很清楚,若这次再不选边站,那就错失最后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旦将来他爹事败,田氏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包括他和他娘。
所以他今日就来了。
“那,你真信得过他吗?”云知意谨慎确认。
霍奉卿尴尬垂眸,小声嘀咕:“我让人盯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他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来找我,我也会设法逼他不得不来。”
这两年来,霍奉卿与盛敬侑在原州多方布局,如今已初见雏形。
如今又有了云知意的鼎力襄助,再加上顾子璇背后的军尉府暗中助力,以霍奉卿为代表的州牧党,与田岭为首的田党之间,局面已经悄然逆转。
田岳虽是田岭的儿子,却不在田党核心,霍奉卿若想拿捏他,那几乎是一伸手一个准。
“到底有几个重要的州府官员身边没你的眼线?”云知意颇为无语地嘀咕了一句,却并未固执地与他纠缠此举的对错。
“你打算派田岳做何用场?”
霍奉卿道:“我必须提前知晓田家的‘提线香’藏在何处、总量有多少,否则我不能贸然与田岭正面开战。”
田岭手上的棋虽多,霍奉卿目前大致都能有相应对策。他最最忌惮的,无非就是那个诡谲的“提线香”。
若田岭用提线香裹挟普通百姓为盾,即便调来千军万马,将原州围得水泄不通,那也是白搭。
毕竟,官军不可能轻易向被诡药控制的无辜百姓挥刀。
“我明白了。你要让田岳去找到‘提线香’的藏匿处。”
云知意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点头。
“若由外人探查此事,田岭定会心生警惕。所以,
田岳还真是个最稳妥的好人选。那,等他找到提线香所在,接下来我们又怎么做?”
“你有什么想法?”霍奉卿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