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仰头看着院子里扬扬散散的雪花,微微一笑,&ldo;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把所有事情一个人扛起来,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告诉我,这些年,他无论服药也好,还是做这些危险的事也罢,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一星半点,我以为那是他不信任我,我甚至还想过一走了之,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不想将我也卷进这场血战中。&rdo;
炎璇玑抿了一口热茶,淡淡的笑了笑,&ldo;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性格。&rdo;
玲珑转过身疑惑的看着炎璇玑,&ldo;这话什么意思?&rdo;
炎璇玑仰头哈哈大笑,解释道,&ldo;以前的炎渝南啊,脾气可坏了,因为长久生活在黑暗中,所以几乎是生人勿近,若不是你嫁过来,恐怕他依旧是那副对谁都提心吊胆的死样子呢。&rdo;
玲珑黑了脸,&ldo;他的黑暗恐怕也有你的杰作吧?&rdo;
她知道,炎璇玑小时候可没少捉弄炎渝南。
炎璇玑顿时哑然,挠了挠头,装作一脸茫然,&ldo;有吗?我怎么记不得了?&rdo;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黑暗啊,小孩子嘛,彼此之间增加增加感情而已………
(炎渝南:你家孩子增加感情会放蛇、抹辣椒再加挖陷阱?)
琉璃走在大街上,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她微微一眨眼,冰冷的雪花旋即从眼睫毛上落进她脖子里,冰冰凉凉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街道上,有些房屋已被烧的空有支架,而黑漆漆的房屋前坐着几个盖了薄被子的百姓,有的孩子躲在父母怀中瑟瑟发抖,一双双纯真无邪的眼睛打量着走过的琉璃。
琉璃看的心头不忍,解了身上炎璇玑给的狐裘,走上前,轻轻将小孩披住。
&ldo;姑娘,多谢多谢。&rdo;一对夫妇感激冲琉璃低了低头,琉璃连忙阻止夫妇,然后微笑的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ldo;想必炎渝南也想到了这些受灾的百姓,只是他还未登基,这些年终归还没有轮到他管,算了,能帮多少便帮多少吧。&rdo;琉璃说罢,拉紧了身上的医药箱往一块空地走去。
琉璃自己搭了个简易小棚,写了幅赠医施药的条幅,学着师父旧时的模样,开始悬壶济世。
没多久,她这个小棚便挤满了人,来的大多数是穷苦的百姓,受了战乱之苦,被火烧伤的,被波及的,生病的,都来了。
&ldo;好心的大夫,麻烦你去看一下李家的姑娘吧。&rdo;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琉璃面前,忧心忡忡地道。
琉璃停下手中的动作,问,&ldo;怎么了?&rdo;
中年妇女无奈的叹了口气,&ldo;李家的姑娘好像得了癫症,年纪还这么小,实在是可怜,大夫帮忙去看看她吧。&rdo;
琉璃提起医药箱,冲中年妇女笑了笑,&ldo;走吧,还麻烦夫人带路了。&rdo;
那是一个在巷子深处的小屋,很小很小。
&ldo;娘亲………娘亲………&rdo;
琉璃看着那角落里卷缩着的一个小姑娘,目光不忍。
小姑娘大概十一二岁,穿着薄薄的衣衫,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抱着膝盖卷缩着,嘴里念念有词的不停重复着娘亲两个词,眼神空荡荡的迷茫。
&ldo;她家人呢?&rdo;琉璃看小姑娘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便问旁边的大婶。
大婶惋惜的叹了口气,&ldo;这个小姑娘叫小李梦,她父亲早去世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与她娘亲相依为命,就在四天前,她娘亲被烧死了。&rdo;
琉璃瞳孔骤然缩小,看向那个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不敢置信,&ldo;烧死?怎么回事?&rdo;
大婶咬着牙,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恶狠狠的说道,&ldo;是那该死的战争!他们争夺皇位,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城里成了他们的战场,那些躲不及的老百姓便受了波及,而李梦丫头的娘亲也是惨遭殃及才去世的。&rdo;
闻言,琉璃低下了头,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不忍的阖上了眼,她似乎看到战争的残酷,那一条条生命慢慢的,在她眼前消失,耳边响起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战争的哀嚎。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走向小李梦,小李梦的身子颤抖的不像话,琉璃解了自己身上的外衣轻轻披在她身上,然后抚平着那乱糟糟的头发,微微一笑,&ldo;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rdo;
小李梦突然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她,眼眶泛红,张了张嘴,可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琉璃怔了怔,那个迷茫害怕的眼神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
琉璃转过身,取出腰间的钱袋交给大婶,对大婶道,&ldo;她情况很不好,服药也没用,只能等她自己走出来,那么,她就拜托夫人照顾了。&rdo;
大婶神色为难的看了看手上的钱袋,刚欲拒绝,琉璃却微微一笑,&ldo;夫人,你收下吧。&rdo;
大婶这才笑了笑,将钱袋收下,&ldo;大夫放心吧,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好她的。&rdo;
&ldo;那谢谢了。&rdo;
琉璃收了收医药箱,再走到李梦身前,蹲下身子微微一笑,&ldo;战争,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好吗?&rdo;
她似懂非懂的抬起头,看着琉璃,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ldo;夫人,那我先离开了。&rdo;琉璃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快暗下来,又想起玲珑和炎璇玑的嘱咐,便站起来,对大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