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忽然将她拉进怀里。“干么?”鼻尖抵着他的颈窝,被那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她的心跳好快。=花瓣……”他从她的发间挑出一片鹅黄色花办,放到她掌心。她轻轻合上手掌,轻握着那花瓣,紧张得手心冒汗。“你最喜欢什么花?”“红玫瑰……很俗气吧……”她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没人送过她玫瑰,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她更合适其他含蓄、清纯的白色花束。“怎么会?红玫瑰是爱情,是热情,是每个人都会喜爱的花。”“我不是指它的花语……”她解释。“只是纯粹喜欢,没有别的意思。”“噗……”他笑了,瞧她紧张的,也许,她的内心正如红色玫瑰般热情,只是她太压抑自己。“那你还笑……”她槌他一下,很不好意思。“觉得你好可爱。”邬南光问:“去过法国吗?”“没有。”她可爱吗?姜少成老是笑她像欧巴桑。他还握着她的手,但是……她没再拒绝了。“下次到巴黎来,带你去玩。”她嚅嚅嘴,有点甜甜的,又有点抗拒,这样的邀请像是一种约定,却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我住在塞纳河左岸的拉丁区,一栋有两百年历史的公寓里,离圣母院很近,清晨,我们可以到塞纳河畔散步,傍晚欣赏落日,我带你去古老的「莎士比亚书店」,逛逛独树一格的艺廊,左岸当然还有随处可见的咖啡馆,香浓可口的热巧克力、浮着一大匙鲜奶油的咖啡,美味的面包和甜点……”“……”施昀昀被他的形容勾引得无限向往,整个人都神游起来了。他这一招实在太高明,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了吧!“你都用这一招把妹?”她怪他害她一颗心开始蠢蠢欲动。“把妹?什么意思?”“就是用来勾引女人。”“不是。”他很肯定。“是你,我才突然浮现那样的画面。”“鬼才相信。”她啐一口,却觉得满心甜蜜。她心动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他口中述说的巴黎,还是他……************晚餐,在亚都丽致的巴黎厅,多事的姜少成为他们订的位。走进饭店,邬南光曲起手肘,微笑等着施昀昀。她脸一红,又不能让表现绅士风度的他难堪,骑虎难下,他总是能让她无从拒绝。她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觉得自己好像一步步落入他设的陷阱,可是,这感觉又是那样的甜美……她可能有病,嘴里说跟他不熟,一会儿认定他是专偷女人心的大恶人,一会儿猜想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是不是也同样对别的女人说过,两个人什么关系也不是,她就已经这样神经兮兮胡思乱想,要是真有什么,她不就要精神分裂了?邬南光将她带到桌边,为她拉开椅子,风度翩翩,风采迷人。原本施昀昀还觉得他有些痞痞的,只是在衬衫外面加件合身西装外套,怎么忽然就摇身一变,优雅得教人屏息。他很认真地聆听服务生对菜单的说明及酒品推荐,和煦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边。她看得有些入迷,想着,他的眼,他的笑,在昏暗的灯光、热情的音乐中,带点微醺,pub里的女人大概都难逃他的魔爪。他这个猎人,根本就不必费什么力……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地想。施昀昀点了套餐,邬南光则单点几样主厨的招牌菜。点完餐后,他看向她,她则立刻收回偷窥的目光。在这个气氛宁静浪漫的环境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不知该说些什么,实在很尴尬,真像刚恋爱似的……比起她的坐立不安,他则显得轻松自在,拿着那双电眼直直凝视她,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准备向她求婚呐!“说话啊……”她瞟他一眼,被瞧得小鹿乱撞。他笑了笑,像是很满意自己能令她心慌。“你喜欢哪一国料理?”“我妈做的台式料理。”幸好,他没问——你喜不喜欢我。“台湾料理的特色是什么?”“特色……”她想了想。“热食居多,海鲜、肉类,煎、煮、炒、炸、炖各种作法都有,比较强调单一食材,顶多加点提味的配料,虽然不像法国菜作法那么精致繁复,不过,我吃得比较习惯。”她骄傲地说。虽然经常跟着姜少成吃遍各国美食,但是,就觉得吃多会腻,还是妈妈煮的饭菜最耐吃。“炒青菜就是炒青菜,蛤蜊汤也就是纯粹品尝蛤蜊的清甜,要论技巧的话,我们也有超级豪华的满汉全席,做法更是千变万化。”她继续维护中华料理地位。邬南光始终微笑倾听。“当然你们的sauce很强,加分不少。”她小气地只提到一点。这些话对一向以法国料理为荣的邬南光当然很挑衅,不过,他却很欣赏她为自己国家的文化骄傲。许多人对法国料理推崇到盲目的地步,非米其林星级餐厅的料理不叫料理,其实饮食与文化息息相关,鄙弃自己从小吃到大的食物,就是鄙视养成自己的文化。“我发现我愈来愈喜欢你。”他突然说。“即使你这么努力地灌迷汤,我还是不会上钩。”她总是要一再提醒他,她见多识广,不会那么容易晕船,其实心头暖烘烘的。“我相信……”他轻笑,觉得她好可爱,别扭得可爱。“不过,我也相信自己的魅力。”这只色狼!施昀昀翻翻白眼,表示不屑一顾。从服务生送上面包、开胃菜后,邬南光便专心品尝料理。细细地品尝,品尝食物的原味,品尝搭配不同食材所呈现的另一种口感,品尝厨师精心调制的sauce。他的神情很专注,敛起闲聊时的轻松,像评审一般地严谨。施昀昀迷惑了,难道自己也是「外貌协会」的拥护者?嘴里说讨厌他,心里也笃定认为他不是个正经的男人,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邬南光绝对拥有迷人的特质,他的外型、不经意散发出来的自信,言语、眼神的挑弄,有时自恋地令人跳脚,却也有如此沉稳的一面。她毫不敢轻匆他的魅力,她相信,会有很多女人在一开始接触便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不然,她也不必在相遇的隔天,那样筋疲力竭地疯狂采购,好让自己忘了他的存在。也因为意识到他的魅力,令她更为抗拒。即使在姜少成身边多年,见识过那些速成、速食、没有负担只需享受当下激情的爱情游戏,她还是无法想像自己变成其中的一人。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和邬南光恋上一段,一星期后,两人好聚好散,他离开台湾,继续他接下来的旅程,她回到她过去的生活模式,这场恋爱肯定是快乐的、激情的,但之后呢?她做了一个很难收拾的假设,因为接下来的状况令自己感到难堪——也许分开后几个小时内他便寻到下一个目标,这是猎人本色,可她却可能沉浸在美好之后的空虚中,久久无法忘怀。她不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至少,爱情上不是。所以,她该做的是,极力避免让自己陷入其中。或许她想得太多、太早,却不能不想。“待会儿到哪里约会?”邬南光又发现施昀昀出神地看着自己。她落寞地摇摇头,被自己无端冒出的问题给坏了心情,低下头,叉起一小块龙虾,含入口中,用理智阻挡了一切感觉,连食物也品尝不出美味来了。************结束晚餐,邬南光没有对台湾的法式料理做任何评论,一上车,就转身面对施昀昀,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不用看我,我的工作完成了,现在送你回饭店。”她打入排档,直视前方,逼自己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