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喜欢乾曜不拜乾曜,那日后说不定还会换个人被种下魔种,沈怅雪还会被逼着去秘境。
就算秘境也免了,那也说不定……
钟隐月一时说不出什么说不定,只是心中隐隐不安,总感觉这背后的事麻烦得多。
过了许久,白忍冬端着杯茶回来了。他将茶送到钟隐月手上,钟隐月轻声道了句多谢,拿起来喝了一口。
两人站在原地,白忍冬跟着他站在一同,看着跟前人来人往。
沉默片刻,白忍冬小声问:“师尊,弟子有一事想问。”
“说。”
“师尊今日为何要我跟着来?”白忍冬问,“今日可是天决大典,诸位长老虽说都得带着一弟子随行伺候,可……师尊为何换下了温大师兄?”
钟隐月沉默,又接连喝了几口茶。
他神色未变,白忍冬便胆子大了些,继续道:“今日这样大的盛典,师尊带我来,面子上也未免太……”
白忍冬欲言又止,没再往后说。
“说不过去?”
钟隐月替他把他说不出来的后半句说了出来。
白忍冬哽了哽,点了点头。
钟隐月细问下去:“你没有灵根,连最基本的运气都不行,所以觉得我带着你是丢脸?”
白忍冬被说得脸色涨红,又用力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丢脸的,”钟隐月道,“你也是天决门的弟子。”
“可这毕竟……”
“有什么可毕竟的?”钟隐月说,“在我看来,你和温寒没有不同。”
白忍冬愣住。
“都是弟子,都有修道之心,便没有任何不同。”钟隐月说,“不必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区区灵根罢了,不必因为这事儿就觉得自己如何低贱。若有人因此事对你心生嘲讽,那此人也没将道法修习好,那灵根有与没有便无甚差别。”
“我等修道,自然是想飞升登仙。可若要成仙,也必然要心怀天下众生,不可心生任何偏见。仙者,必先悲悯世人。”
钟隐月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若是看不起我带来的学生无灵无根,那修仙都修了些什么?”
白忍冬眨巴眨巴眼,神色几许茫然。
“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钟隐月说,“不必觉得你给我丢了脸,我才是玉鸾宫的脸面。出门在外,并非你是我的底气,而是为师是你的底气。”
白忍冬看起来快哭了,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师尊!”他声音颤抖,“师尊,您当真是最好的了!”
钟隐月心虚地端起茶杯喝茶,不动声色也不作回答。
他可真能演。
入夜,大典上亮起了红灯笼。
白榆长老慈颜善目地下去,慢声吆喝着弟子们聚去那里猜灯谜。
一群人热热闹闹,广寒宫的弟子还在旁边支起了两口大锅,一口用来做起了药膳汤,另一口则是在煮元宵。